被韩莫王子一脚踢飞,莫聪心中自是又惊又怒。可他为人属下,焉敢有说半句怨言,否则便是自寻死路。可他也知道,落在段義手里,怕也好不到哪去。
方才自己的同伴对待十日国武者的手段他可看在眼里,群情激奋之下,他不死也残。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认输,段義碍于比武规定,自无法向自己下手。
可一瞧韩莫王子那杀人的表情,他这个念头瞬间就掐灭了。
怎么样才能既不被段義打死,又不被韩莫王子追究,还要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千回百转,却又想不出个好办法。
蓬!
脸部和擂台的石板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大响,摔得他头昏脑涨,两眼冒金星,才将他的思绪打断。他倒也是奇人一个,居然能在起飞落地的一刹那想这么多问题,常人是万万不及的。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跟前多了一人。他使劲的摇了摇脑袋,稍微恢复了些许神识,微微抬头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皮靴鞋尖,继而两条包裹在青灰色裤子下的双腿、精干的身躯,宽厚的胸膛,最后是一张冷峻的脸,以及在阳光下有些晃眼的白发。
“白发,难道是那个裁判老伯看我可怜要来扶我么?哼,莫聪堂堂男儿,可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念及此,他倒是涌起了几分骨气。他手一挥,怒道,“老头闪开,我不要人扶!”
哪知他刚一挥手,也不见那老伯双足如何动作,居然向后飘退出去,形如鬼魅。
“嘶!”惊呼声四起,汇成一片。
莫聪摔得七荤八素,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众人故意嘲笑他,更是大怒,吼道,“笑什么笑,没见过摔筋斗摔得这般帅的么!”
一面怒吼,一面一个筋斗翻身起来。只是神智尚有些不清,摇摇晃晃,便如喝醉酒一般。
他刚刚站起来,方才那飘走的老伯居然凌空一晃,又回到了跟前三尺外立定。
惊呼声更增,形成一道巨大的声浪。
“娘的,见鬼了么!”莫聪亦吓了一跳,努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老伯,而是一头银发的少年。他心中一惊,立时知道是谁,骇异道,“你……你……”
“你”了半天,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贵宾台上,古战赞不绝口,大声道,“段贤侄这一身高绝的身法,已然足可傲视天下了。墨老,您的高徒也太让人心骇了。”
“哈哈,过奖,过奖。”墨竹笛一面谦虚,一面大笑道,“老夫箭术平平,修为也还一般般……”
一旁的无双老祖忍不住冷言道,“既知自己不过尔尔,还敢大肆吹嘘!”
贵宾台上的人大多是十日国的贵族名流,当然知道二人之间的过节。其余韩国和钟阳国的使节虽然不甚明了,但随便一打听也知个大概。
无双老祖的三名弟子被段義打得半死不活,乃是人尽皆知,他当然要与墨竹笛作对了。
墨竹笛淡淡一笑,道,“有些老不死的都一大把年纪了,可还是沉不住气,真是可悲啊!老夫的话没说完便来插嘴,也太没礼貌了!”
“你!”无双老祖气得吹胡子瞪眼,哪不知墨竹笛是指桑骂槐。
墨竹笛不理他,自顾道,“老夫虽然其他事自认一般,可有两件却是引以为傲。”
众人虽明知他有自夸嫌疑,可仍然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
就连一直沉默的飞熊将军也饶有兴致问道,“哦?敢问墨老,是哪两件事?”
“呵呵,这第一嘛,便是老夫年轻之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行走江湖,无数年轻女子……”墨竹笛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完全没有意思到众人额头直冒黑线……
“咳咳,师兄正经点!”千云叟咳嗽两声,拐了墨竹笛一下。
墨竹笛及时回神,尴尬无比。但他心理素质极佳,老脸面不改色,微笑道,“呵,老夫刚刚是说笑。第一件事,自是年轻时学了点炼丹之术,算起来还聊有成就。第二嘛,便是收了義儿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众人闻言,均是动容。
墨竹笛的炼丹术人尽皆知,虽不知他到底是几品炼丹师,但据说他从前能够炼制七品丹药。有如此本领的炼丹师,青州绝无二人,偌大的九州也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他将段義和炼丹术相提并论,其意不言而喻。
不过那所谓的“不成器”自然没人当一回事,反而均想,“这老头,还是真能装。连段義这样的徒弟都能叫不成器,其余人岂不是要羞愧而死。”
墨竹笛这边是风生水起,休息台上的韩莫王子则是差点气得吐血,“丢人现眼的东西,段義不杀你,本王子也不会放过你!”如若可以,他恨不得冲上去将莫聪一顿暴打,方解心头之恨。
而他身旁的一众属下,一个个吓得头不敢抬。
就在这当间,莫聪终于喊出了段義的名字。他怕得要命,仅从段義一进一退的身法中,便知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他当然不想死,脑子转的极快,思量脱身之计。可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不由得冷汗漓漓而下。
小银戏谑道,“主人你也真是的,瞧你把人家吓成了啥样,也太没有爱心了。无胆鼠辈,那也是人啊。”
段義不理小银,盯着莫聪,道,“准备好了么,我可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