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重重,寒风料峭,与大树参天,绿叶成荫的环境格格不入。距天明尚有三个时辰,寒气到达了极致,呵气成冰。
此时如若谁躺在树林中,只怕不消一时三刻便冻僵了。
但高密此时虽然躺在地上,却非但没有被冻僵,反而红光满面,身上热腾腾的,如同在蒸笼中一般。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难受的事情一般。
其实在梦中,他的确十分难受。
他只觉自己身处一块大熔炉中,四周火焰喷涌,将其淹没。天空、大地,一切都没有,只有火焰。
然而那些火焰虽然难受,可似乎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思绪混乱,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周围的火焰潮水般退去。紧接着,世界被无比的寒冷占领。
乍寒乍热,最是难受。
他不由得打了冷战,脑海刺痛无比,发出一声惨叫。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四野,刺耳十分。他一个骨碌爬起来,霍然睁眼,这才见周遭哪里有什么火焰,自己依旧身处翠山之中,四周都是高树长草。
他还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双目转动起来。
忽的视线定格,这才见段義站在自己跟前,于是疑惑道,“我死了么?唔,段兄,怎么是你?我不是掉入深渊了么,怎么还没死?咦,怎么救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他心中诸多疑问,连珠炮般打了出来。
“我的乖乖,我说你小子是好奇宝宝么,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你当我主人有我小银这般强悍的智慧么,能为你一一解答。”脑海中,小银没好气道,“嘿嘿,不过你刚才那一声惨叫可真是发人深省啦。唔,我估摸着你只怕正和哪个美人儿快活呢,爽得忍不住要大叫发泄,哈哈!”
这话如是让高密听到,只怕要气得吐血。当时人痛苦的要命,哪里有半分的爽,更莫说爽得尖叫。
段義暗自好笑,懒得理会小银,冲高密道,“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高密闻言一愣,些微想了想,道,“我明明记得自己掉入了深渊,为何还活着?”
这时,小银又插嘴道,“这世上除了关系你,爱护你的我主人,还有谁愿意管你死活?”
段義倒也不居功,淡淡道,“是我把你带了回来。”
却哪想,仅仅数言,却让高密陷入极度震撼之中,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真元耗竭,身子负伤,再也无力掠过最后的二十来丈。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他明明看见冰桥已经开始垮塌,自己向深渊中急坠,而对岸众人根本无能为力,似乎亦没有看见段義来救他。
想了片刻,他猛地想起来什么,脸色大变。
他突然想起,在****的最后一刻,有什么东西提住了他的衣领。只因当时意识模糊,感觉很轻,故而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此时想起来,他可以看到一定是段義出手了!
念及此,高密心中更是大骇。
他可知道,当时那种危机万分的情况,再加上冰桥垮塌,要将他救出需要何等强悍的身法,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明白,在那种情况下,绝没有一人愿意冒奇险救他。
可是,段義做了,义无反顾的做了,且成功做到了。
霎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感动得语无伦次,哽咽道,“段兄,不!恩公,我……我……”他我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忽的膝盖一软,就要给段義跪下,行磕头大礼。
脑海中,小银嚷嚷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哟!再怎么说,你也是古丫头的大师兄,那就是我主人的大舅哥。你给他下跪,那将来古丫头还不得将我主人活拆了!”
小银说得对,段義是绝不能受他这一跪的,否则他心中难安。
段義手疾眼快,有力的双臂立时将高密挽住,沉声道,“万万不可!你我之间,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要折煞我么!”
高密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动容道,“我知道你因小师妹的关系,不肯受我一拜。可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又岂能混为一谈。”
说着,他倔强的又要跪下。好在他伤势未愈,再加之段義双臂沉稳如山,他是如何也拜不下去的。
段義对高密又多了几分敬佩。此人恩怨分明,是条好汉。而且他总觉,高密总是无条件维护自己,着实令他感动。
念及此,他朗声道,“高兄再如此客气,那便是见外了!你助我夺宝,恩情不浅,你我更早已同甘共苦。你如有难,我段義袖手旁观,岂是男儿所为!”
“段兄,我!”高密哽咽,说不出话来来。
“呵呵,主人你这个大舅子还是挺不错的。”脑海中,小银笑道,“我看他和你的朱丹大哥比起来,倒也有几分相似。”
朱丹!大哥!
脑海中深埋许久的记忆,突然被挖掘出来,如潮水般决堤。自从和朱丹分开之后,段義经历了无数波折,令其没有丝毫的停歇时间,对朱丹的思念亦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