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在草地上前行,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他们在碧浪中,开辟出一条长道,接近着碧山。可令人震撼的是,碧山似乎总是在数里之外,却又总是走不拢。
那种感觉是无比诡异的,加重了每个人的心情。
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脚下地形起伏,早已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变化再哪里。
又走了个把时辰,约莫行出二十里地,众人心中烦躁之情到了极致。
“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性子爆裂的赤炎首先忍不住,咒骂不已。
他也是怒极,浑身喷出烈烈火焰,将周遭的碧草大树瞬间焚成灰烬。可他烧得快,草木长得更快。前者刚刚被烧毁,后者又立时长了出来。
折腾了半晌,他也如泄气皮球一般垂头丧气道,“老子算是斗不过你们!”
“嘿嘿,你这个傻大个和青岩那大块头一样,都是蠢得可以。”脑海中,小银笑道,“不过你还要好一点,比大块头有自知之明。如若是大块头,肯定乐此不疲。”
小银当然是为了挑衅大块头,顺便小小的嘲讽一下赤炎。
不过眼下人人心情沉重,只怕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上官虹回头望了望翠山,又回过头来,沉声道,“高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好比在迷宫中行走,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
戴钧神色一冷,接口道,“这样走下去,毫无意义,且消磨咱们的斗志。在进来之前,高密你可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有破解之道,眼下总不能食言吧!”
他说话时语气凌厉,显得不大客气,显然是怀疑高密故意使诈。他当然不是怀疑高密没有破解之法,反而是极有信心。他真正忌惮的是,高密利用此间特殊的环境,将余人引入歧途,自己独吞宝物。
戴钧向来谨慎多疑,且与高密是敌非友,焉有不往这方面想的道理。
此言一出,风不二和碧秋蝉皆露出警惕神色。即便是上官虹三人,亦脸色微变,朝高密投去质问的神色。
唯有段義神色淡然,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破坏他的心境。
其实事实上,他利用自己强大的神识早已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故而根本不感到奇怪。而且他相信高密,在此种情况下是绝不会做出蠢事来的。
高密既然要助自己取得宝物,那么他一定不会在此之前做出自毁城墙之事。
说到底,此次行动必须所有人群策群力,任何人单枪匹马都将一事无成。以高密的才智,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便在此时,便见高密淡淡一笑,目光迎上戴钧,道,“难道戴兄以为,高某会故意害你们么?”
戴钧脸上肌肉不自然一跳,冷淡道,“那道不敢。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戴某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好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哈哈!”高密忽的放声大笑,而后目光灼灼盯着戴钧道,“那么戴兄当知害人之心不可有!”
此言一出,小银轰然叫好。
“好小子,言辞犀利,口齿伶俐,果然是适合唇枪舌战的奇才!如不是我小银已经发誓不再涉足江湖,便要收下你这个徒弟!”小银颇为激动道,倒也几分像是真情流露,而非出言挖苦。
实际上,连段義亦不由得心中叫好。
高密一语双关,既表明自己无害人之心,又揭露了戴钧祸心包藏。戴钧故意提出质疑,一来是真的心中不安,二来只怕更希望借此挑起高密与上官虹等人的矛盾。
戴钧三言两语,便包含如此多玄机,可知此人可怕。
受高密回击,戴钧脸色耍的便沉了下去,怒道,“高兄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诬陷戴某么!”
“不敢。”高密依旧一副风轻云淡模样,道,“我不过是表明心迹罢了。”
眼见双方气氛不对,上官虹这个和事老又冒了出来,笑道,“区区一点小事,二位大可不必放心上。”言罢,话锋一转,道,“看高兄成竹在胸模样,肯定是已经有了办法,还请不吝赐教。”
他一番话,立时将矛盾暂时缓和下去,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减了几分。
“嘿嘿,主人瞧见没,和事老还是没那么好当的。你看上官虹这家伙,不得不陪人笑脸,嘴都快咧歪了,却不见得有人领情。而且过不了多久,他这和事老便干不下去咯。”
段義当然明白,眼下虽然众人保持着相安无事。可随着行动的越来越深入,矛盾会越积越厚,终有爆发的一颗。
当然,现在还不时候。
便在此时,只听高密道,“成竹在胸倒是不敢说,只不过我领着大家走着许多路绝非是毫无用处。通过脚下的路,才能找到破解之道。”
他如是说,显然是对戴钧余怒未消。戴钧亦明白其意思,但为了“大局”,也只得忍气吞声,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