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在这个天气变幻莫测的季节,深秋短得可以忽略不计,一夜隆冬,大雪纷飞。
落日王都城池边缘,诛日山已经是冰雪妖娆,仿佛变成童话的世界。
然而即便是再冷,却也冷不过她的气质。
在诛日山庄的最高峰,山石陡峭之处,一道白影卓然而立。她气质清冷,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不敢直视,否则难免生出自惭形秽之心。她一袭素衣,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冰雪之中,仿若冰雕。
“哎,小师叔一去三月,怎的还不回来。”远远的一个男子,注视着那白衣女子,眉宇间充满了担忧,“再这般下去,李姑娘的身子可如何经受得住。”
那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堇儿。自从被古霏霜送到诛日山庄之后,一连数日,她都是这么站在山巅,顶着寒风。他虽然几番苦劝,可是李堇儿根本无动于衷,甚至连话都不曾和他说上一句。
便在此时,几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摸了上来。
那男子立时心生警觉,猛地回头,喝道,“站住!”
“丁俊,又是你!”当先那个俊俏公子哥,怒道,“你他娘的怎的老是阴魂不散!”
原来这个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迷途知返,跟在段義手下的丁俊。当日段義进入琅邪山之前,将一切事情托付给他。这小子倒也不负厚望,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山顶因接近炼丹房,除了丁俊和段義手下的一干三代弟子,是鲜有人来的。
不过最近几日,多出了一只臭苍蝇。眼前这个小子亦是诛日山庄三代弟子,算起来还是丁俊的师弟。只不过此人家里颇有些权势,随时一副高傲模样,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此前这小子也从不会往这等荒凉之地跑,可是自从李堇儿住在段義的空屋之后,他便一日来好几趟。
开始时,丁俊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却不想,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然窥觊李堇儿的美色,千方百计想要接近。虽然李堇儿从来不曾理他,可他却颇有些“锲而不舍”的味道。
如此一来,丁俊可是火冒三丈。李堇儿可是小师叔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此后他便一直守着李堇儿,几乎是寸步不离。
故而这小子数次被丁俊坏了好事,恼怒万分。
今日在刚刚上得山顶便被阻止,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哼!”丁俊冷哼一声,道,“李姑娘不想被人打扰,更不会见你,还不速速离去!”
那公子哥闻言,冷笑道,“笑话,李姑娘见不见本少,岂是你说了算!哼,本少来找李姑娘,干你屁事,还不快滚!”
丁俊大怒,喝道,“你三番五次骚扰李姑娘,到底是何居心?”
那公子哥哈哈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李姑娘貌如天仙,气质高贵。正所谓郎才女貌,你说本少是何居心。”
如是小银在场,定然恨不得将此人狗脸踩扁。简直是太不要脸,居然敢闭着眼睛瞎夸自己。
丁俊一张脸已然铁青,“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知,李姑娘是小师叔的人!”
小师叔,段義!
霎时间,连那公子哥以及几名狗腿子皆是脸色大变。
或许旁人他们不怕,但段義这个小师叔着实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笑话,能够一箭吓退三重天高手,岂不骇人。此事早已传遍王都,令段義声名鹊起,更让门中弟子大生畏惧之心。
而段義在秋猎中大放异彩的消息,也不时传回王都,让段義的名声更加鼎盛。
“嘿!你少拿段義来压本少。”那公子哥片刻便恢复正常,道,“本少听说,段義已经死在琅邪山中,再也回不来了。哼,丁俊,本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好。没了段義,倒看谁还能保得了你。”
他口中所谓的消息,丁俊亦有所耳闻。其实段義当然安然无恙,只因琅邪山距王都近千里,消息难免有些滞后。
不过丁俊是从不会相信这等风言风语的,因为他心中对于段義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不说旁的,段義临走前交给他数十名地灵丹,令他酌情分给门下弟子。丁俊依足段義之言,一丝不苟执行。这才三月下来,连同他在内的七人,修为皆是大增,修炼速度远超同门,引来不小的羡慕。
也正是因此,他坚信段義不会出事。
“混账!”丁俊双目喷火,暴喝道,“你敢诅咒小师叔!”
那公子哥冷笑道,“本少不过是说的事实,哈哈,段義死了,死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说谎!”
那声音如同封藏万年的寒冰,却又十分悦耳动听。在场之人,所有人为之一震,心生痴迷。她本已美极,声音还这般好听,那岂不是要命了么?
所有人目光投去,只见李堇儿回过头来,清冷道,“段義哥,不会有事的。”
那公子已被李堇儿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听得她说了些什么,三步两步抢上前来,目光灼灼道,“李姑娘,你终于开口了,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拒之千里的。”
他喋喋不休,口若悬河,将自己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住何处,是否婚配,以及一大堆乱八糟的东西如倒豆子般一口气说来,直教任何人都插不上嘴。
末了,他深吸一口气,气喘吁吁道,“在下仰慕姑娘,还请姑娘赏脸,收下这束花。”
话音未落,他忽的从背后变出一束花来,呈到李堇儿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