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笛也真够能睡的,荆凤那一声怒喝,便如一道闷雷,好不响亮。离得稍近如司马朗者,只觉耳膜生疼,想不到墨竹笛还鼾声如雷。
“掌门师伯,师伯……”司马朗很是尴尬,轻唤了两声。
呼呼……
鼾声依旧,司马朗愕然。
荆凤大怒,道,“臭石头,还不叫掌门人起来!”
石刚头摇得如拨浪鼓,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不干,打死不干!要喊,你自己喊!”
“你!”荆凤凤目圆瞪,狠狠瞪了石刚一眼,想是欲发作,终究是忍住,转而运足真元,猛地顿地。
这一脚灌注真元,力大无穷,地面剧颤,连整个帐篷都剧烈摇晃。
如此动静,如果墨竹笛还能睡,那可是正是无敌于天下了。好在他还未达到那个境界,一个筋斗跳起来,怪吼怪叫道,“怎么回事,地震么!咦,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地震了,快走!”
不过三人皆无动于衷,荆凤更是俏脸冰寒。
“装,接着装。”荆凤表情森然,咬牙切齿,一副处于暴怒边缘模样。
墨竹笛再也装不下,泰然坐下,喝了口热茶,若无其事一笑,道,“原来不是地震,吓人一跳。哎,老咯,定力大不如前了。”
其实墨竹笛虽然年迈,可精明十分,荆凤等人尚在外间他便已得知。可是面对这个师侄女,他实在是头痛无比,故而装睡不起,想要荆凤知难而退。却哪想,荆凤根本不吃他这套,弄得地动山摇,他哪里还能装下去。
“哼,掌门人的定力非但不减,反而大胜从前,何来老迈之说!”荆凤冷笑不止,言语讥诮。
“嘿嘿,这个……这个从何说起。”墨竹笛干笑不止,狠狠瞪了石刚两眼,直教后者吓得半死,这才道,“凤儿找师伯,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掌门人难道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荆凤更是不客气。
墨竹笛哈哈一笑,道,“这可有趣,老夫可不是你小凤儿肚里蛔虫,哪知你有何想法?唔,便让师伯猜上一猜。嗯,难道是小凤儿有了中意郎君,想请师伯做主?哈,好说,师伯此生最爱的就是撮合姻缘。”
“你!”荆凤又羞又怒,俏脸一阵红一阵青,当真是精彩万分。
石刚脑子直,不知二人唇枪舌战所谓何事,不由得插嘴道,“师父,小师妹她并非是想要嫁人……”
“住嘴!”墨竹笛与荆凤同时怒叱。
石刚心中那个委屈,哪还敢多言,灰溜溜的捂住了嘴巴。
一旁的司马朗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暗道,“老不像老,小不像小,嘿……”
古往今来,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弟子者,当尊敬师父。为师尊者,当诲人不倦,注重德行。
可眼前这二人,师侄不像师侄,掌门人更是装疯卖傻,真可谓两朵奇葩了。
司马朗见不能如此僵持下去,干咳一声,朝墨竹笛行了一礼,这才道,“启禀掌门师伯,弟子与小师妹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墨竹笛见状,当然不能再胡言乱语,笑道,“嘿,还是你小子有礼貌,不像小凤儿。既有要事,那便说吧,老夫听着哩。”
“哼!”荆凤冷哼一声,显然领情,道,“敢问掌门人,小师弟失踪近十日,掌门人却在此睡大觉,是何道理?”
原来,她见段義久久不归,现在很是担忧。偏偏这个掌门人,段義的师父,却泰然自若,还有心情躲着呼呼睡大觉,岂能不叫人愤慨。荆凤数次想要见墨竹笛质问清楚,都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推脱。今天忍无可忍,硬拉上司马朗前来兴师问罪。
墨竹笛闻言,神色淡然,道,“老夫不是说过么,时机到了,義儿自会回来。”
这个貌似莫测高深的回答,却实在有敷衍了事的嫌疑。莫说是荆凤、司马朗二人不信,便是石刚也暗自摇头。
“时机,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荆凤杏目含怒,道,“大雪封山,如是小师弟发生意外,那当如何?”
虽然她经常整治段義,但实则十分关心这个小师弟,甚至比之墨竹笛还要关心。
墨竹笛面对荆凤的咄咄逼人,也不动怒,道,“小凤儿莫慌,義儿是老夫的弟子,老夫自有办法保他周全。嘿,非是老夫口出狂言,琅邪山还没有什么危险能够伤及他的性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如是旁人说出此话,定会招来一番耻笑,可出口墨竹笛之口,那却不然。毕竟墨竹笛乃一派宗师,一身本领实在令人佩服。
他说不论什么危险,那便是包括天灾与**。
想想也是,他将毕生希望寄予段義一身,又岂会眼见后者身陷险境而不闻不问。
念及此,荆凤神情稍缓,秀眉紧蹙,道,“可秋猎大会明日便将举行,如若小师弟不能及时赶回来,我诛日山庄岂不是要输掉这至关重要的一仗!”
石刚、司马朗目光灼灼,显然皆关心这个问题。
荆凤续道,“凤儿恳请师伯出手,速带小师弟回来。”
墨竹笛乃是六重天高手,可凭虚御风,飞天而行。如他进入琅邪山山,不小小半日必定可将段義带回来。
可是墨竹笛断然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们还不明白。此次进入琅邪山,乃是義儿的一大磨难。他自己的磨难,需他自己经历,旁人断不可假手。”
“可是……”荆凤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