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当下一愣,想不到对方竟然亦识得自己。按道理,他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被人认出来。只不过他哪里知道,他现下非但不是籍籍无名,反而是声名鹊起。
小银道,“主人,你这就叫崭露头角。人不出名枉少年,这可是好事。”
“我记得你上次可说的是,人不张狂枉少年……”段義道。
小银故作诧异道,“有么?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好吧,其实都一样。你只要嚣张张狂,自然就出名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主人干嘛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呢?”
段義自动忽略他,对朱丹道,“段義不过是无名小卒,阁下过奖。”
朱丹淡淡一笑,道,“你可不是无名小卒。我一入十日国,便听日照城人说你是魔门子弟,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又听说你与青竹帮连番血战,最后竟然将青竹帮少帮主废了,又重创青竹帮帮主青龙峰。嘿嘿,至于到了王都,段公子的名声便是更盛啦。”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瞪着段義,满目骇然。仿佛段義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认识一般,就连古霏霜亦是心中产生一股陌生感。
他们的骇异,皆因段義不为人知的过往,甚至可称得上光辉战绩。
不说旁的,青竹帮的名声,他们便有所耳闻,那是日照城第一大势力。段義竟然能够废了其少帮主,本事胆色可想而知。更可怕的,那青龙峰据说是四天九境的高手,颇有些名声,竟亦被段義重创。更何况,当时的段義,修为还远不及此……
这话要是由段義亲口说出来,众人定然不信。可从素昧平生的朱丹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们毫不怀疑,朱丹说的是真话。只是想不到的是,段義竟如此强悍。
一时间,场面诡异到了极点,静得可闻落针。
唯有小银油然道,“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想不到主人的名声已然如雷贯耳。只不过我猜青竹帮那帮龟孙定然是为主人散播恶名,然而又有什么呢?只要是出名了,管他是恶名还是凶名。”
段義当然知道小银是说笑,但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青竹帮来。自己与之结下不解死仇,按理说他们应当继续追杀自己才是。只不过已然过去了两个多月,竟然风平浪静,很是反常。他可不认为对方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定然是在精心策划阴谋。
然而他又岂会怕了敌人,当下冷冷道,“青竹帮!哼,下一次,便是他灭帮之日!”
众人浑身一冷,皆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杀气。众人心中一动,却亦明白,双方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朱丹淡然道,“也不瞒段公子,青竹帮将你的名声传得很不好听。不过在下倒绝对,这种为霸一方的势力的话,不足为信。”
“嘿嘿,我越来越欣赏此人了,很有见地。”小银赞许道。
段義却淡然道,“江湖仇杀,管他谁对谁错!我段義只知道,凡是想要陷害我,压迫我的人,必杀之!”
必杀之,用自己的实力杀出属于自己的公平,这就是段義。
众人闻言,固然动容不已,朱丹更是朗声道,“说得好!段公子率性而为,果非常人。朱丹游历九州,亦到过不少地方,见过许多所谓的名士。这些人名声不可谓不响亮,然而都有一个毛病,总以为自己站在正义一方。嘿,殊不知,他们所谓的正义,他们所谓的规矩,才是对别人最大的不公!”
“说得好!”王山带头,众人轰然叫好,对朱丹愈加钦佩。
越与之交谈,段義亦觉得此人胸怀见地皆是上上之品。他敢于打破常规,不拘礼法,洒脱随性,乃是真性情之人。
这样的人,与之相处,可让你忘记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种性格,与段義不谋而合。只是不同的是,段義选择了硬碰硬的对抗不公,朱丹则更多是避世心态。
二人的选择说不上谁高谁低,却相互吸引对方。
霎时间,二人目光交汇,当真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嘿,小银敢肯定,主人与这小子定会成为知己。”小银嘿然道。
其实不用他说,段義亦是自知。
便在此时,站在朱丹身后,一只未曾开口那操蛇者道,“公子,蛇儿回来了。”
众人一愣,忽的就见远方虎目波涛乍起,一条白电在水波中急速穿行,迅捷无比。原来是前日那条白蛇,掀起水花荡漾,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颇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朱丹道,“你去吧,这里有剑霜。”
“是。”操蛇者恭恭敬敬的退下,朝那白蛇奔去。
朱丹道,“呵,这两位是在下的仆从,白枫,剑霜。”
白枫自然是那名操蛇者,剑霜便是抱剑而立的白衣女子。二人皆是沉默寡言之人,用小银的话来说,便是死人脸,见谁都欠钱不还。即便是朱丹介绍到时,那剑霜亦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众人倒也不觉诧异,有本事之人,行为怪异倒也正常。只不过小银显然就没那么大气,冷然道,“这真是奇事,下人比主子的脾气还大。就不能学学我小银么?即便是本事再大,也要谦逊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