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摸了摸下巴道：“能不能收购几个比你规模小点地煤矿，然后打包给兼并主体或者其它有这个想法的大煤矿主？”
老吴摇头绝望道：“就算能抄底卖出个相对不错的价格，我也承受不了，这个法子我最少也要亏9000万到1个亿，山西国土厅整出来的统一补偿标准太毒。我现在就死扛着，不能复产一天也就是亏两万，停一年也才七八百万，可如果签了合同就真一点转机都没有，我整个家族就会被我拖垮，我如果死了能解决一切我早跳楼了。”
在中国，除了石油，煤也是黑金。
钱真不是钱。
这就是唐峰对这个行业地最大感想，动辄千万甚至破亿。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现在最好的两种结果就是先跟你地兼并主体签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阴阳协议，在兼并前矿恢复采煤，以此来弥补低价补偿带来的损失。至于第二种就是迅速吃下越多越好的煤矿，达到90万吨规模，除此之外你都是死路一条，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而问题在于前两条路对你来说不好走，这样概括，对不对？”
老吴拼命点头，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活能把一个原本事业风光的经济学博士*到这个地步也算不容易。
唐峰望着对方如此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吴，你把你公司的资料给我一份，越厚越好，能详细全面到什么程度，你自己看着办。”
“全给，全部给你。”老吴激动道。
从头到尾唐峰没有半句许诺，没有任何夸夸其谈，却是老吴出事以来接触到最让他心安的一场谈话，正如他所说，这几乎是一个板上钉钉负债起码9千万以上的悲剧，能死老吴早就写遗书，想死不能死，还能有比这更凄惨的事情？老吴出山西前有一百六十对多斤，现在也就一百三十斤不到，头发是一抓一大把的掉，这种找不到人哭诉的煎熬，普通老百姓未必能体会。
唐峰突然说道：“老吴，人不能被生活活活憋死，尤其是我们男人，哪怕牵连着老婆孩子喝粥吃榨菜，也比让他们成为孤儿寡母来得强。”
性格坚毅、一个人把困苦死扛到今天的老吴在那一刻，泣不成声，眼中却不再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