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所以说,有些事情,根本就是超乎法律之上的。这也不是说就我们这个国家特殊,而是由法律这东西的本质决定的。
李海是学法律的,他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大学法律专业,第一课就是法理学,顾名思义,这个跟药理学,病理学之类的一样,是属于法律专业的基本理论课程,讲的就是法律这东西是什么。当然这个理论,在各个法系国家都不相同,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不过说穿了,法律就是用来管人的。
有被管的人,那就有管人的人,世上的事就是这个道理,再锋利的刀,也必须握在人的手里,才能用来砍人。那么你指望那个人拿着刀对准自己没事捅两下?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什么人治法治国情普世的,全都是放屁,社会就是人类社会,人是万物之灵,谁天生愿意被人管?好不容易,少部分统治阶级占据了制高点了,不会被人管了,你还指望他能当真和你玩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把戏?坚持这种调调的人,那就肯定不是王子。
这个道理,真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国外倒是号称法治呢,还不是一样有很多离奇的案例?只不过人家的社会几百年演进下来,各方面磨合的比较好发展得比较均衡,法治的水平和人民的教育啊社会的机制啊这些都比较相互适应了,所以看上去比较和谐,不和谐的地方比较少那么一点点——真的,也就那么一点点。
好比在京城,拉出队伍来拿机枪打人,这种事搁到法律上怎么说都是个大罪了,但是且慢,它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啊!所以单从法律上来讲,赵老大就算是坦然站出来承认,那天就是我派人去用机枪打李海这小子的,他都未必会被拉出去打靶。当然,这里说的只是民法和刑法,至于军事法庭,那就不能这么论了,私自调兵这种事,往大了说那就是谋反啊,杀你全家都不算冤枉。可是往轻了说,那也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大使馆都能误炸呢,误打了一辆车算什么?
所以说,有些事情或者有些人,就别指望用法律去衡量了,因为不具备普遍意义,这种法律制定出来都没用。正经是杨老现在发话,才是真正决定这件事如何解决的关键时刻。
李海也没觉得,杨老这么一发话,自己就能觉得赵老大的生死了,人家都没真正承认呢,军队里这种事,要拿出个替死鬼来还不容易?当然真要收拾你的话,你找一百个替死鬼都没用。他看了看赵老大,此时赵老大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原地立正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正眼都不看李海一眼,当真称得上“视死如归”四个字。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海却只觉得有点无趣。明明是你对我下的毒手,怎么搞得好像我成了罪大恶极的一方?情知和赵老大讲这方面的道理是讲不通的,李海也不费那口水了,冲着杨老笑了笑:“杨老,我这不是也没事吗?再说那些小兵,也是奉命行事,为难他们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想跟赵大伯提一个要求,能让我见见容容,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赵老大一听这话,又要瞪眼,李海早料到他会不乐意,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阴差阳错,早先的婚约是肯定不能作数了。不过赵大伯,我和容容不管将来如何,你总要让我们见面说清楚吧,莫非你还真觉得你能把什么都一手包办了?”
赵老大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到杨老眼中的精光闪烁,终于悻悻地点头:“你等我消息吧。”
李海很是平静,还有闲心表示了一下感谢,才向杨老道:“这件事,我是没什么好提的了,剩下的,杨老说了算吧。”他看了看站在院子一角,一直都没有再走过来的老爸和丛惠,俩人却也在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都是有些复杂,好像有千言万语似的。
李海知道,老爸对自己肯定是不能那么绝情的,不过两代人的思想差距太大,所谓的代沟可不是那么好跨过的,说服他的难度,搞不好和说服赵老大也差不多呢,丛惠也是这样。所以他干脆就不浪费这个口水了,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到另一个院子角落,摸出一根烟来点着了,慢吞吞地吞云吐雾起来——抽的还是特供小熊猫,当然是从杨老桌子上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