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不只是不信,李海心中更添恼火。对文素,他也觉得棘手,这女人家底子太厚,根子几乎是和国家的最高层搅合在一起,轻易动不得,所以上次李海在京城虽然是赢了她很多,不过大家坐下来谈谈,文素付出一点代价以后,也就算是揭过去这一层了。不然又能怎样呢,为了一时意气,和这种人结下深仇大恨总是不值得。
和衙内党结怨,是很糟糕的事情,你打了他,会有人出来护短,他打你,很多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哪怕他打你打得很过分很痛,事后轻飘飘地给点补偿就能解决。这样的例子,有一个程潜就足够了,李海可不想再多一个文素。
就拿这次唐尼陈踢场子的事情来说,已经明知是文素在后面捣鬼,撺掇着唐尼陈这伙人来挑事,李海又能如何?毕竟不是文素自己花钱买通的人,唐尼陈背后的赌博集团,吃的就是这行饭,发现自己是个新人想要进来捞一碗饭吃,哪怕没有文素的挑唆,他们多半也会这么做。身为一名道上的超级大头目,虽然只是半路出家,李海也能理解不少这一行的规矩,在这里是没有法律可言的,规矩全凭实力来订,行业门槛就是你的实力,大家碰一下,你能站得住脚,才能获得现有赌博集团的认同,否则就乖乖夹着尾巴滚出去。
好比现在,文素就抓住这一点,和李海讲理:“李总,你要是这么说,那就小家子气了,既然干这一行,就不能怕竞争对手的打压,就要有惹麻烦的觉悟,不然这一行这么好赚,凭什么别人要让给你一份?赌客的钱就这么多,到你这里来玩了,别人那里的钱就少了,人家不打压你才怪了。李总你说是不是?不过我今天倒是见识了,想不到李总问我买这条船,居然是胸有成竹啊,我听说唐尼陈是南方道上有名的天才赌客,却被你给打败了。要是开个什么赌王大赛,李总说不得还能蟾宫折桂呢。呵呵呵~”竟然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你也未免太得意了吧!
李海哼了一声:“素总,你要是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我面前耍赖,总有你吃瘪的时候。”赵诗倩马上瞪大了眼睛,听李海这口气,怎么今天就要轻易放过文素了?文素却是心中欢喜,嘴上是不怕,可是她说了这么多,解释了这么多,也还是出于对李海的忌惮,否则衙内党做事从来都是彪悍不解释的,用得着这么分辨么?
她正要跟李海道谢,给他个台阶好下,却听李海话锋一转,道:“今天这事,虽说没有你的搅合,也难说不会出现,但是既然事实是有你在里面搅合,你就别想着那种好事,做过了还能当没做过么?素总,我是学法律的,做事讲究个章法,好比一个人要跳楼,没有你,他也是要跳的,但是你在人家正要跳楼的时候,上去帮忙踹一脚,这也不能说你没责任,你一样是犯了杀人罪,是不是?”
赵诗倩听得眉开眼笑,这话听着舒服啊,咱们是学法律的嘛,就要用法律的逻辑来处理问题。说的就是啊,不能说唐尼陈本来就想找李海的麻烦,因此就说文素对此不负责任,事实就是事实,你撺掇了就是撺掇了,还想撇清得一干二净,世上有那好事么?
文素则是脸色一沉,心中更有些慌乱,李海显然不是光图在嘴上高兴的那种人,他既然这么说,是不是也想好了怎么让自己付出代价?话说,年初在京城的时候,文素已经被李海敲走了不少好生意,须知即便是身为衙内党的一员,手中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并不是说有做不完的生意,年初她从自己预订的份额里,分出了二十几亿的预期利润给李海,那一刀真是割得肉疼!现在又有把柄落到李海手中,他会怎么下刀?
说白了,别看文素表面上装的很不在乎,但这件事上她确实是短了,身为一名国家要员的子女,一家子几乎都在体制内混,万一传出来她和那些赌博集团有联系,甚至还动用这些集团的力量来打击竞争者,这对于她,乃至是文家的名声地位,都会是个不小的打击。在圈内,大家都会因此而看轻她,这就是那个圈子的规则。玩权力,做生意,搞研究,这都是那个圈子认同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依托着官方的权力和资源在做事情,没有人会铁了心去玩地下社会的那一套,那不是自绝于人民吗?
往深了说,古代就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官方是这个社会秩序和规则的制定者,维护者,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另外一种秩序,哪怕这种秩序是难以完全免除的,也会尽全力去打压。这也是我们国家,对于那些所谓的涉黑犯罪,向来是打击不遗余力的原因所在,而那些能够存留下来的所谓涉黑组织,其实上面都有保护伞,也使得其实际上是成为了权力者的附庸和爪牙,只有这样的涉黑组织,才能存活。题外话一句带过,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