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结局也跟她父亲没什么两样,不,她甚至比她父亲更惨,跪了大半天还没等到媒体曝光,就直接被省城公安部门给,最后安了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关了十五天之后才放出来,而回到西州没两天,她就在一次回厂里领清退工资返家的路上,被一辆横空杀出来的白色宝马车给撞飞了出去,肇事者她不认识,不过当时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男人她却是化成灰都忘不了。
至今她仍然躺在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成了半个植物人,并且因为手术费一直凑不齐,做不了开颅手术,她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
而何小强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的当街把人家的豪车给砸了,原因就很简单了,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泄愤行为。
据他自己向公安机关交代,他们家接连遭逢不幸之后,本来已经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头了,准备跟对方私了,只要对方那个有钱的公子哥能拿出钱来支付她姐姐的医药费,他们就再也不敢当刁民了。
可惜的是,对方却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五百块钱的,这点钱别说开刀做手术了,连一周的药费都不够,这还是在条件比较差的市三人医,要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就目前何小兰逐步恶化的病情,恐怕两天的药费都撑不过。
可就是这五百块钱,还是对方良心发现才肯掏的,因为经过车祸发生时负责现场勘察的交警同志判断,当时宝马车属于正常行驶,而他姐姐则是违章骑车横过马路,也就是说,他姐姐要负全责。在当时的法律条件下,交警部门所做出的这个结案处理,合理又合法,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于是乎,才有了当日发生在西大校外的那起恶性砸车案。
胡秘书汇报到这儿时,才停了下来。
而陈扬一直在默默听着胡秘书向他汇报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中间没有插话,只是连续抽了好几根烟。
胡秘书生怕是自己哪点没做好,就有些忐忑的了陈扬一眼,然后才道:“市长,那个何小强做的笔录里记录的就这么多了,这儿还有一份笔录拷贝。”边说边把一叠用牛皮纸包着的厚厚的卷宗轻放在了陈扬的办公桌上。
陈扬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烟雾时,才抬眼向胡立楠,淡淡的问道:“小胡,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的?你觉得这些都是何小强的一面之辞,还是确有此事这里面真的是有天大的冤情呢?”
胡立楠赶忙答道:“市长,我个人认为,何小强所言应该属实,只是案子城中分局已经做过调查,是不是大开发的吴中华所为,还不敢妄下定论。”
“既然你认为他的话属实,为什么不早点跟我汇报,是因为这件案子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吗?”陈扬继续问道,声音却渐渐的沉了下来,“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爱人好像也是在西州纺织厂工作的吧?”
“市长,我”
胡立楠心里叫苦不迭,抬头刚说了半句,可一对上陈扬那两道严厉的目光,他立刻就羞愧不已的低下头来。的确,这事当初在纺织厂里头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他老婆是厂里的宣传干事,并且他家就住在纺织厂职工宿舍里头,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情呢。
曾经,他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可他的这份正义感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早不知道被藏哪里去了,事实上当初他听到也不过就是一笑而过罢了,在政府里头当了这些年的公务员,虽说不是什么领导,但也混成了人精,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发生,他哪里还不透这里面的道道啊。
正在胡秘书羞愧万分的时候,办公桌面上的固定电话突然间“铃铃铃”的大响了起来,他这才得以找个理由离开,轻轻关上门后,他才惊觉自己的衬衫后心处都湿了一大片了。
门掩上后,陈扬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呵呵,小陈啊,怎么样,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吧?”
“挺顺利的,兰副省长。”
陈扬不卑不亢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