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希望能跟陈扬长相厮守在一块,可是,现在的这个陈扬根本就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跟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陈扬了。
这么形容吧,他人倒还是那个人,但心态和性格却已经整个的变了个样。更让人奇怪的是,又没见他受到了什么打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陈若男想不通,但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以前那个脾气倔强有抱负有勇气的陈扬,而不是现在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就想着怎么搞好教学的老学究陈扬。
想到这,她更是对陈扬现在这副样子是又气又笑。跟着也不答话,径直走进到书房里,手也没擦就把陈扬之前的作品抄了起来,一股脑给揉成一团,扔到了纸篓里。
“你干什么呐?”
陈扬拦都拦不住。
“没干什么。”
陈若男说着,把湿漉漉的两手搁在陈扬的衣服上蹭了蹭,陈扬想躲都来不及,皱眉连连。
而陈若男把水渍擦干后,就顺手把衬衫袖子放了下来,边说道,“走吧,今晚上咱俩出去吃。”
“好好的干嘛要出去吃?”
陈扬奇怪道。他现在已经对外出吃饭这破事有种潜意识的抗拒感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点,不然一出去准没好事,而且也不利于修身养性嘛。
尤其是上次的事件过后,他在整个京城红色子弟圈子里算是出了趟大名了。现在在那些红三代们经常出没的高档会所里,以及大大小小的派对酒会上,到处都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记得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哥已经不混江湖很久了,但江湖上还流传着哥的传说!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反正现在他只要一露面,管他有的没的,拍马屁的肯定不少,但恐怕更多的是想来找他茬的。要知道叶城可是在京城里经营了好些年了,拜在叶城码头下的小弟数都数不过来。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好汉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啊。指不定现在有多少人暗地里想对付自己呢。
更何况,现在他算是成了京城太子党圈子里的头号牛人了,要是有谁能落了他陈少的面子,估计立刻就能在圈子里打响名头。而他现在唯一傍身的就是一个党校副教授的名头,出去吓一些花花草草还勉强够用,对那些太子党却是屁用没有。他可不想给任何人扮猪吃老虎风骚一把的机会。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才算是正视到了自己跟叶城间的差距。一向来自己虽然也提拔了一些干部,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像叶城那样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到哪儿都是单打独斗,跟人叶城一比,差距就很明显了。
再想到那天的事,若不是阴差阳错的有父亲的人帮忙,自己算是栽得惨了。而闵柔要是遭逢不测,那他是绝难原谅自己的,想想都让他觉得一阵后怕。
有时候,退一步未尝不能够海阔天空,不是吗?
当然,他眼下的这种心态陈若男却是理解不了的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拨开陈若男的手,皱眉道:“算了,若男,还是在家里吃吧,到外头没什么意思。”
陈若男见他的兴致的确不高,只能白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的出了书房。但也没再提出去吃饭的事儿了。
晚饭时,陈扬按惯例边新闻联播边吃。这些新闻对他来讲其实都算是旧闻了,他之所以关注,无非是想借机整理一下自己的记忆,毕竟人脑不是电脑,很多事他也得到了才能逐一的回忆起来。
由于后天就是七一了,新闻里全是关于建党7周年的专题新闻,大抵无外乎是一些弘扬主旋律的庆祝内容。
开始他还觉得挺无聊乏味的,翻来覆去的老是这些内容,可播到中段时,一则关于党建理论知识研讨会的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电视里,党校的南副校长在意气风发的组织专家教授们进行讨论,因为新闻很短,也就切了短短的几个镜头,陈扬没怎么注意听清他们说的内容,但让他奇怪的是,他分明到了南校长使用了自己前不久提出来的“三个代表”做为讨论课题,其中还有一个镜头切到了那讲台后的幕布上,课件内容正是他。
到这,他心里隐隐有股喜意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来,南校长竟然真的把这个课题拿到党建讨论会上提了出来。而现在中央党校开了这么个头,还上了新闻联播,象征意义十分的明显。甚至现在就可以预计得到,将来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类似这种形式的研讨会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直到真正形成一套系统的党建理论知识为止。到时候,更将会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学习“三个代表”思想的热潮。而做为始作俑者,自己重新出山指日可待啊,哈哈!
“陈扬,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陈若男顿住筷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陈扬。
“哦,没想什么。”
陈扬干咳一声回道。
“没想什么就快吃吧,菜都凉了呢。”
陈若男嘟哝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盘子,选了块肥得吓人的小炒肉塞到陈扬碗里,
陈扬一就皱眉不已:“诶,我说你怎么老是给我夹这种肥肉?不是让你以后挑瘦点的肉来买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陈若男撅了撅嘴,直接塞了陈扬一句,“你不满意的话,要不明天就换你来做一天饭试试?”
说完,她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低下头“嗤”的轻笑了一声。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陈扬没怎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
陈扬没好气的瞪了陈若男一眼,说真的,若不是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就陈若男这种烂大街的厨艺,他早跑外头去吃去了。
想想自己现在也有好几个女人了,随便哪个,不论是项瑾还是仙儿,哪怕是闵柔,烧的菜都是一等一的堪比名厨大家,反正都比若男这个半吊子强太多了,偏偏现在就若男在身边陪着。哦对了,颜玥那丫头也跟若男差不多,什么家务活都不拿手。来这俩还真是大小姐的命。
陈扬心里郁闷不已,不是他不想,实在是因为最近风头太紧了,而且他老是感觉到有人在党校里盯着自己一样,可却又不知道是谁。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诶,对了,项瑾前几天打电话还问起,说咱们是不是一块出国算了。”
陈若男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出什么国?”
陈扬惊愕莫名。对于陈若男和项瑾的关系,一直让他很是费解。反正现在项瑾什么事都不跟自己商量了,尽跑去跟陈若男说去了。
“我估摸着你在国内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咱们出国好了。”
“若男,你们根本就不懂,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啊!”
陈扬对自己的用心良苦无人倾诉而感到惆怅不已。尤其是陈若男和项瑾这两个应该最懂得自己的女人,
“去你的,怎么又来了。”陈若男被陈扬这副模样气得哭笑不能,啐道,“你知道这话的出处嘛,就是会信口胡掐!”
“《战国策秦策五》,诗云:行百里者半於九十,此言末路之难。”
陈扬心情不错,一本正经的给陈若男解释了一下。
“”
陈若男一下愣住。
但陈扬却没想到,历史的轨迹并没有按照他想像的那样向前推进。中央党校弄的这个讨论会刚浮出水面就没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