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摆手道:“我不会这个。”小马仔笑道:“投壶是古老了一些,不过玩起来简单极了!”他将一把小箭递在常思豪手里,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雕花铜瓶道:“爷扔出去,箭落在壶口里,就是赢了,每次一个筹码,投中则赢三个。”常思豪见那壶不过七八步距离,壶口约摸鸡蛋大小,心想:“这倒简单。”笑道:“好,那我便玩玩。”抽了枝小箭,瞅准壶口,掷了过去,然而准头不足,偏坠落地,连扔四五枝,仍是不中。心想:“暗器要打准,无非是劲头足、走直线。投壶抛的是圆弧,加点力气,又有何难?”二指又抽出一枝小箭,瞧着壶口,知道力量也不能用得太大了,否则箭尖平走,便不易进壶口。略一盘算,抖手投出,小箭直直而去,击在壶口,发出叮地一声,却落地了。
小马仔见他略有失望之色,笑道:“不妨的,爷这几枝投出去,越来越准,小的在这儿也干了些年头了,却没见过有人上手这么快的。”常思豪笑道:“是吗?”又抛三枝,最后一枝终于落在壶中,小马仔鼓掌笑道:“厉害厉害,爷再扔几把,必定翻本。”说着拿起旁边一个小本子,翻过一页,在上面点了个点,眼睛又期待地瞧他继续。常思豪本来不想再玩,但见他伺候得殷勤,年岁又不大,多半是希望客人多玩两把,赚些赏头,回看刘金吾仍未归来,也便继续,接连又投了十余次,随手而抛,居然倒中了四枝,手中小箭抛光,拍了拍手道:“不玩了,算算吧。”
小马仔笑道:“是。”瞧瞧本子,说道:“爷扔了二十五枝,中五枝,三五一十五,爷给十个筹码正好。”常思豪从袋中倒出十个给他,又准备向别处去瞧。那小马仔接过筹码,神情一呆,原来这筹码中有四个是金边的。他瞧常思豪似乎真是不懂,也没人留意自己的反应,小手一缩,将金筹码收进袖里。然而瞧着常思豪的背影,眼珠转转,手儿一翻,又都拿了出来,唤道:“爷先慢走。”
常思豪回头问:“什么事?”小马仔将筹码双手捧上,笑道:“爷弄错了,咱赌场里筹码分三种,一铜二银三金,铜筹码一个换一吊钱,银的换一两银子,金筹码一个则能换到一百两银子。一般来说来这散台赌的都是用铜筹码,所以也不必刻意强调,爷可能误会了,刚才给的这几个是金的,这钱可差着不少。”
常思豪点头笑道:“你倒诚实。【娴墨:正是要勾你玩大的。赌城常白送人筹码玩,正是为勾人赌瘾也】”翻出铜的与他换了。小马仔笑道:“赌场玩的是运气,决不能坏了规矩【娴墨:自守规矩,才能让客人守规矩。规矩是人家的规矩,你怎么守就怎么输。这就是定规矩的好处。一个行业中能干大的,利润最高的,都是规则制定者。】。本来也是怪我没说清,应该的。爷还想玩儿什么?小的给您解说。”
常思豪四顾道:“我只是在等人而已,看看就好。”
小马仔笑道:“您等人,富贵可不等人,您这运气正旺,说不定一宝押下去,就能赚个满堂红,再说闲着也是闲着,人生苦短,理应及时行乐,您还有那么多筹码,趁等人这功夫玩两把,也省得气闷,您说是吧?”常思豪点头微笑:“你说的也是,不过这赌法太多太乱,规矩又多,实在麻烦,我可没兴趣来学了。”小马仔笑道:“要简单的还不容易?这边就有,您请。”
常思豪跟他走了几步,却见旁边不远有好些人正在喊叫助威,便转向这边来瞧,只见他们围的是一个长条大桌,桌面刨有两臂长、一臂宽、四指来深的长方沟槽,里面竟然盛了半槽水,中间竖着打了两个长条隔断,将浅水分做长长的三条水道。每条水道里面都有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此刻在众人助威声中,正努力往前爬,其中一个身上有绿毛的已经快到终点,押注的人喜形于色,弯着腰喊声更促:“快!快!快!快!哈哈——”一只乌龟率先到了终点。
其它几个输家各自丧气,一人抱怨道:“我就说嘛,还是应该押明诚君,了数君和信人君游得太慢!”另一人有些懊悔:“奶奶的,它身上带毛,应该速度不快才对,上一把明明是信人君赢了的。”前一人指道:“信人君背甲又短又宽,多半是个母的,没有长劲,还是明诚君好,这把我便押它。”后一人摇头道:“明诚君有绿毛,好像戴了绿帽子,押它太不吉利。”
常思豪仔细看去,水道边上有字,写的便是三个乌龟的名字,正是聚豪阁三君。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谁这么会糟蹋人?”只见庄家拿块带缺口的板子插在水池中拦住,给三只小乌龟各喂了一小条肉丝,喊道:“下注下注,信人君买一赔三,了数君买一赔四,明诚君买一赔二!限押一门,买定离手!”
众赌徒们都纷纷下注,多是押在明诚君和信人君这两只乌龟上,小马仔凑在常思豪耳边低声道:“爷,这两天了数君拉稀,您押另外两只,便有一半机会能赢。”
常思豪心中好笑,身后有人道:“谁说的?我看这回了数君一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