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道:“你醒了,我总要通报主人一声。”常思豪道:“他在哪里?不如引我去见,也好让我拜谢相救之恩。”女人道:“等你好些再谢不迟。”常思豪问:“我还有两个……三个同伴,不知是否也被贤主人一并救下了?他们现在哪里?”他想到当时除了荆廖二人,文酸公也被擒住,虽非相识,毕竟也算一个。
女人道:“不知道。你被送来的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
常思豪见她表情冷淡,歉然道:“姐姐心里想必还怨恨着我,唉,说来我这人也怪极了,对我好的人,我总是疑忌,真正害我的人,我又总是忘了提防,也不知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娴墨:人性如此,是中国人太聪明故,人一太聪明,就爱自作聪明。】女人瞧着他的方向,眼睛里却像没瞧见他这个人,喃喃道:“这世上的人,本来就是相互伤害的事情做得多些,偶有好事临头,也会觉得别人另有所图。害你的人要接近你,自然要对你好些,让你放松警惕。”常思豪大生同感,心想天底下人,除了爹娘真亲,别人总是差些,若不能使着用着,博些好处,谁来亲近你?合上眼道:“不错。”女人道:“你现在就对我放松警惕了,最好小心些,免得将来懊悔。”常思豪尴尬一笑,觉得这女人时而温存,时而含怨,脾气不大好捉摸,说道:“姐姐还不原谅小弟,常思豪给你赔不是了。”说着推被而起,向她抱拳打揖。
女人叹了一声,淡淡道:“我怪你什么,是我自己在和自己发脾气。”忽又讶然而惊:“你,你怎么把针拔去了?”想要上前细看,又转身到桌边取灯,一阵手忙脚乱。常思豪道:“你别着急,我拔出来,也感觉没什么。”
女人急道:“怎会没什么?你可别动,我去去就来。”也不提灯,径自奔了出去。过了不大功夫,带来一位面上皱纹堆叠,长须及胸的老者。这老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步履矫健,颇有精神。常思豪赶忙下榻施礼:“这位便是贤主人么?常思豪有礼。”
老者瞧着他,又回顾那女人一眼,说道:“常侠士误会了,小老儿刘丙根【娴墨:囧。留病根,嗯嗯,真是好大夫。】,乃是主家聘医。请坐。”常思豪在桌边落座,心道:“原来他是医生,怪不得精神健旺之极,却又不像有武功在身的样子。”刘先生拉了他左手腕子,细细品诊,女人取了衣衫,给常思豪披在身上。
这脉把得时间颇久,终无定论,常思豪等得颇不耐烦,刚要说话,却见刘先生收回手去,又撩衣看看银针,面色凝重,深深一叹。
女人问道:“怎样?”
刘先生道:“针头不颤,是未得气【娴墨:内行话。】,看来这刺得再多,也是徒劳,唉,内功真气,原也非老朽这针能引得动的,僭妄了,僭妄了,既然如此,都拔去也罢!”说着便开始动手。女人皱眉道:“先生,他这经脉真的保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