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贴身衣兜里带着体温的补贴还是能捉襟见肘的小小挥霍一下。比如给大办婚礼的同窗封个结婚贺礼什么的。南方人普遍不在意贺礼这个事情,比如大家生活的这座城市。
大部分家有喜事的人家,还会在喜宴过后把客人送来的贺礼礼金小小折一个角做好标记。然后原封不动给退回去,还丧心病狂附赠喜饼零食糖果特产若干。
这一点可太合男姐心意了,这是后话不表。
台上的新娘子一头干练的短发装扮。家人朋友全都在劝她留长,来不及就花点钱去接。她依然我行我素,坚决誓死不从善如流。
仅有几个勉强算知道内情的人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发。让这几个人更加大为讶异的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凤冠霞帔站在台上把自己给嫁出去。
大家都在问,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人知道,因为米莲今天没来。或许来过,躲在哪个角落里深深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所踪。
从第一次相亲开始,米莲就知道。花花是她留不住的人,喝醉后直抒胸臆的“烧死世间所有异性恋”这样的口号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除了来自社会和环境的。更致命的,是来自家庭的压力让她们彷徨任性后不得不收拾好自己,像今天这样凤冠霞帔把自己给嫁了。
至于两情相悦,至于天长地久,至于相守相望……一切就等婚后再说吧。
米莲在清吧里点了杯果糖,跟店家说要最大号的杯子。她把糖水悉数小心倒进下水道,灌了满满一杯烈酒。
酒越喝越上头,人越想越伤心。
我一定要在清醒前回去撕掉她和我的结婚证!今天那身大红大紫的凤冠霞帔,哪有我在教堂里那身不染俗尘的婚纱来得更动人心魄?
这个天杀的,就这么熬不住家人亲朋的念叨和压力。把自己草草嫁了!
迷迷瞪瞪间,高跟鞋的鞋跟卡进了井盖里。死活拔不出来,她负气流泪,从嘤嘤哭泣开始,又从张嘴咒骂开始,再从嚎啕大哭开始。
这一刻深深感觉自己人生无望。天空的蓝不是蓝,是忧郁,是愤恨。
花花抓紧空档,提着裙摆大步流星来到张赛文这桌。她语气急急的小声说:老板,师兄,文哥哥,所有的熟人中只有你有车,而且只有你对这座城市足够熟悉。
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哥哥。说到后面差点泣不成声。
张赛文用手遮住自己的嘴,拿捏好介于尴尬和亲密的距离悄声问她:你们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哪?最有可能找到人的地方又是哪?
她低声说了两个地方,张赛文和单文婷双双起身离席而去。同桌还有个内鬼帮忙打掩护,打着哈哈说:两位可要吃饱喝好啊,怎么这就走了?
张赛文诚意满满跟大家躬身致歉:各位都慢用,今天高朋满座。请务必吃好喝好。我这边实在是有点急事要先行告退一步。
新娘子在一边清了清喉咙后大声说:那你俩慢走啊师兄,礼金我上班的时候给你带回去。
新郎赶过来悄声问她:你这都不会套套近乎吗?人家不光是你的师兄,还是你老板吧?是不是咱们招呼不周别人要提前离场啊老婆?
要不是有前面的两句话铺垫,花花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孙子在管谁叫老婆。
她假假挤了个笑脸,说我们都这么相处的。人情世故以后慢慢学呗。
哎呀,这婚结的,太他妈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