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宫是病猫?”
“李敢,将这糟老头子给本宫拖出去,杖责,掌嘴!”
刘满手里捏一根狼毫小笔,正愁着今日作业完不成,这个李姓老者好巧不巧的找上门来教训人,那还不顺手出一口恶气?
织娘、娜仁托娅、霍光、杨敝几个哈怂吃吃偷笑。
杨川则干脆躺平在马扎子上,将一本《中级物理学原理》盖在脸上,一看就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李氏家族在陇西郡嚣张跋扈,这是他来之前就听说过的,据说前面几任太守要么姓李,要么是李家的亲朋故友,人家自然能够相处的十分融洽。
可偏偏他杨川与李家没什么交情,这就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炮制一下陇西李氏。
“公主殿下,家伯让书念坏了脑子,不会说话,还请公主殿下看在末将的薄面上饶他一次。”
李敢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公主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刘满冷笑一声:“李敢,你的薄面有几斤几两?”
李敢面色一僵,讪笑道:“末将的面子一文不值,可是公主殿下,我十三伯毕竟与我父李广是亲堂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刘满无所谓的骂道:“他们是亲堂弟兄,就可以满嘴胡说八道,指手画脚,我家小郎君甚为大汉列侯,屈居你们陇西郡当太守,就可以让人随意质问、指责、指指点点?”
“李敢,你告诉你这位十三伯,董仲舒老贼见了我家小郎君,那是何等的谦卑,过分的话语一句都不曾说过,他算什么东西?”
“念了几天圣贤文章,就觉得自己很能了?”
“实在不行,本宫这便给刘彻上一道奏章,就说我家小郎君在陇西郡被人欺负的待不下去了,干脆让他回去,继续当那个狗屁大农令算了。”
李敢是个粗人,耍枪弄棒还行,在行伍之中骂一骂兵卒,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一名猛将,哪里是刘满的对手。
只见他涨红了脸,就知道连连作揖求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那李姓老者却甚为平淡,背负双手,仰面向天,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要摆出风轻云淡的读书人架口,让一旁的几人忍俊不禁。
敢在杨川面前呲牙的读书人,原本还有一个董仲舒。
如今,董仲舒都不敢正面硬刚,有些事情还要想尽一切办法的与杨川商量,尽量做到互利互惠、互相利用,想不到远在七八百里外的陇西郡,却冒出这样一个头铁的读书人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
杨川终于开口。
他十分冷淡的瞥一眼那李姓老者,转头看向李敢,温言道:“李敢,将你十三伯带走吧,本侯事务繁忙,哪里有工夫闲扯?”
李敢赶紧躬身谢过。
杨川摆摆手:“下去吧。”
李敢赶紧直起腰,抓住那李姓老者的胳膊便要扯着他向外走,不料,那老者眼见杨川开口‘服软’,竟嘿然冷笑,昂首挺胸的说道:“仗着皇亲国戚的威势,轻慢天下读书人,长宁侯,好大的官威。”
李敢的脸都绿了。
吗的,这位十三伯在陇西郡这烂怂地方呆傻了吧?人家都不再计较了,你却还要节外生枝,出言辱骂长宁侯杨川,这不妥妥的……
杨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瞥一眼那糟老头子:“你算什么狗屁读书人?”
“李敢,将你十三伯带走,回头让你们族老来说话。”
言毕,他摆摆手,便算是要送客了。
李敢的一张脸就十分的精彩,一阵红一阵白,想到杨川治人的手段,又是一阵发青,便只好劈手抓住那老者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出门而去。
刘满恼怒骂道:“念了几天书就敢冒充大尾巴狼,这是野猪鼻子里插大葱,装大象呢!”
杨川问一句:“今日的作业完成了?”
刘满登时便怂了。
她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双眼如水的盯着杨川,软糯开口:“杨川小郎君,本妾身帮你出头,你也不知道感激一二?”
杨川一阵头大。
这小妇人简直了。
在大婚之前还能有所收敛,实在不听话,摁在地上一顿戒尺就行了;可是,现如今成了自己的正妻,这特娘的还不好下手了?
“刘满,你这是几天没挨过打了?”杨川问道。
“讨厌,小郎君你难道忘了,昨天晚上你就打过本妾身,”刘满吃吃笑道。
杨川:“……”
这个臭不要脸的小妇人,就当着别人的面,竟能随口将夫妻之间那点烂事都给说出来,而且,还能说得如此生动形象,简直就!
杨川将手中书卷往桌面一扔,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随口吩咐一句:“屁股上,三十戒尺。”
不等刘满反应过来,身边一左一右的织娘、娜仁托娅伸手将她抓住,犹如提一只剧烈挣扎的母鸡那般,直接来到一条长凳边,随手搁在上面,摁住。
霍光、杨敝二人略一迟疑,一人拿戒尺,一人端来一盆清水丝巾。
两个哈怂将戒尺、清水、丝巾等搁在长凳边,便一溜烟似的跑出门去,十分狗腿子的跟在杨川身后,就很是人畜无害。
紧接着,杨川家在山坡上临时修筑的院子里,便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嘶吼之声:“杨川小郎君,你真是个黑心贼,提起裤子不认账!”
“杨川,本妾身绝不饶你。”
……
走出临时修筑的庄院,望着远处的河谷地带繁忙景象,杨川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都说老刘家的妇人难缠,泼辣,杨川现在终于深有体会。
这哪里是泼辣,简直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