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圆瞪双目,骂道:“人都说你长宁侯少年得志,嚣张跋扈,对陛下皇后都没有什么敬意,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好,既然你想走,那便走。”
“我倒要进宫去问一问陛下,他的口谕算不算圣旨,有些人死活不信,算不算抗旨不遵、心怀不轨……”
嘭的一声闷响。
李延年话还没说完,眼窝子里就挨了杨川的一记重击。
“你狗日的真是个贱货,随口便能给人罗织三五条滔天大罪?”杨川口中骂着,手底下却丝毫没有放松,凭借自己十分灵活的身法,在李延年的小腹、裆下、肋下等处又是好几下。
李延年根本没想到,就在这未央宫门口,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杨川会暴起伤人,故而,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被偷袭得手后,有那么三两个呼吸丧失了还手之力。
杨川的一贯风格,却偏生就是偷袭。
只要让他一招得手,绝对便是一套连环暴击伤害,虽然不是以命相搏,但他手里却提着一只鹿皮行囊,照着李延年的头脸、身上便是一顿轮。
只听得十几声闷响过后,李延年便躺在血泊之中,只能用手臂护住头脸哀声大骂:“杨川,你狗日的偷袭,你……你你等着!”
杨川将那鹿皮行囊塞入袖中,大踏步走上去,在李延年甚为俊美的脸上便是几脚:“等什么?你说,等什么?”
“你狗日的假传圣旨,犯下了滔天大罪,还想耍横?”
“走,咱们这便去到陛
说话间,他劈手揪住李延年的发髻,拖着这厮大踏步跨入未央宫大门,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诸位弟兄可为见证。”
一名校尉走上前来,皱眉喝问:“未央宫乃皇宫重地,尔等如此大动干戈、大打出手,胆子也太肥了吧?”
“来啊,将这两个狂徒抓起来!”
杨川随手将李延年丢在地上,还顺便又在其头脸之上使劲踩踏几脚,这才伸出双手:“本侯为人所蒙骗,一时间失了分寸,扰乱皇宫,认罪认罚。”
那校尉喝令一声:“二三子,将这两名狂徒拿下!”
八名带刀侍卫如狼似虎的扑将上来,转眼间便将杨川、李延年二人来了个五花大绑,并随手结了一个漂亮而标准的‘蝴蝶结’。
杨川忍不住笑了。
李敢这狗日的还行,不像历史书上写的那般没脑子,就这一会儿工夫,便领会了他这位当初的军司马的意思:公事公办,见机行事。
相比杨川良好的‘认罪态度’,李延年却还在破口大骂:“杨川,你抗旨不遵,殴打朝廷命官,哄闹未央宫,等会儿见了陛下,就看你怎么死吧!”
杨川斜眼看着被自己饱揍成猪头人的李延年,嘿然失笑,道:“李延年,你假传圣旨,想让本侯私闯皇帝寝宫,还将屎盆子扣在本侯头上了?”
“这些轮值侍卫可都看得清楚,本侯发现事有不对,便想回到宫门,结果你这位协律郎见本侯没有上当,竟然追逐上来,还想动手打人。”
“莫非,你李延年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李延年大怒。
杨川的这一张嘴也太能说了。
而且,这小子从一开始便存了弄自己的心?
什么不见圣旨不敢进皇帝寝宫,什么不敢在宫殿附近停留,一溜烟似的跑到宫门外,是人家从一开始便算计好的?
“杨川,你我二人的恩怨,回头再跟你慢慢理会,”李延年还真是一个人物,等他想通事情的关节,登时便换了一副十分淡然的神情,“今日,你打我一顿算是白打了,我自会记在心中,以后有机会咱二人拉开架势好好打上一场,就算立下生死契约也行。”
“不过,今日之事,的确是有一些误会。”
“陛下真的曾有口谕,言说最近几个月内,你长宁侯杨川、平阳侯曹襄、冠军侯霍去病几人觐见,可一切从简,不必奏报而入……”
杨川摇头:“李延年,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皇帝乃一国之君,乃大汉天子,一言九鼎,就算是有如此意思,也一定会写成圣旨明诏,岂能如你所言?”
李延年张口结舌好几个呼吸,突然往地上吐一口口水:“呸,你什么时候学会董仲舒那一套天人感应学说了?”
杨川哈哈大笑,不再理会这厮。
董仲舒所说的天人感应才不是自己刚才胡说八道的一番话,而是将皇帝的地位太得高高的,高不可攀的那般高,然后,用一套极为复杂的儒家逻辑给供奉起来,等若是将皇帝塑造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变相限制了皇权。
这道理,杨川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还敢在未央宫里乱说?
要知道,刘彻为了在大臣和各地诸侯王、权贵之家‘夺权’,这些年都不知杀了多少人,根本就与董仲舒的想法背道而驰好吧……
……
小半个时辰后。
未央宫某寝宫,刘彻午休刚刚醒来,还得着一股子起床气。
在榻上躺了十几个呼吸,刘彻一伸手;一碗温热的醒酒汤便很及时的递过来:“陛下,外面打起来了。”
刘彻微微一愣:“谁跟谁打起来了?”
大长门崔九面无表情的说道:“杨川把李延年给打成猪头了。”
‘噗’的一声。
刘彻刚喝入口中的一口醒酒汤,登时便射了:“李延年真是个猪头啊,他比杨川大了将近十岁,上一次在人家庄子上扯了兜裆裤,这一次怎么又被打了?”
崔九难得一见的嘿然笑道:“杨川先下手为强,一脚踢在李延年的蛋蛋上,紧接着扑上去就是一顿金砖。”
“金砖?”
刘彻甚为疑惑的问一句:“杨川随身带着金砖?还用金砖打人?”
崔九点头:“他进宫来,身上自然不能带刀剑兵刃,可带一块三斤八两重的金砖,算不得凶器吧?”
说话间,崔九从袖中摸出一只鹿皮行囊,却正是杨川用来打人的那玩意儿。
刘彻接过那行囊,试了试上面的带子,哈哈大笑:“那哈怂还真是怕死怕的要命啊,进宫给曹襄求情,身上还不忘带一块金砖防身?”
崔九却摇摇头,淡然道:“不,杨川这是想告诉陛下,他还真有办法给咱们的几十万大军筹备粮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