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董仲舒便领着十几名门人弟子回长安城了。
至于说具体怎么弄朱买臣,杨川没问,也不用问;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般简单、粗暴,谈好了利益分配,各取所需就行了。
至于细节,不重要。
若是他董仲舒连一个朱买臣都弄不死,以后他也就不用再来朔方城教书,更遑论进入杨川家的大门;怎么说,他现在如今也是汉帝国的列侯,若要真正论及身份尊贵,就连丞相公孙弘也只能靠边站。
因为,汉帝国承袭了大秦的军功爵位制度,无论是皇帝、朝廷、权贵之家还是百姓人,唯一认可的,终究还是军功升爵者。
丞相公孙弘很有本事,官阶最高,但他的侯爵却是掺了水分——
汉帝国的传统,便是担任丞相者,必须封侯;公孙弘可算是一个特例,他并无多少军功,却成了丞相。
为此,刘彻特意赏了他一个‘平津侯’。
在杨川看来,公孙弘的爵位,差不多就如后世某些王朝里,那些个郡府县衙的狗屁官吏,本来估计是某红翔技校毕业的,只不过,等到人家亮出底牌,却一个个的赫然都是博士……
……
处理好手头几件烂事,杨川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舒坦的就想将刘满摁在凳子上打一顿。
于是。
“刘满,过来,我考察一下你最近的学习进度,”一回到太守府,杨川往马扎子上一躺平,随口便出了一道应用题:“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二?”
刘满眼巴巴的瞅着杨川,一根狼毫小笔的笔杆子都快被她咬断了,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一道‘应用题’怎么算。
“杨川小郎君,来。”
她抓耳挠腮的‘沉思’良久,最终,将手中的毛笔往案几上一扔,乖乖的趴到长凳上,掀开裙钗,并主动褪下裤子,露出两瓣白生生的屁股蛋子:“杨川,来,随便你弄,本妾身若是呼一声疼,你就……打死算了!”
看样子,刘满这是豁出去了。
杨川瞥一眼那白生生的两瓣,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噗’的一声,就射了……
“刘满,你……好了好了,今天考试到此结束。”
杨川颇为狼狈的擦拭着胸前的茶水汁液,没好气的挥挥手:“你去忙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从织娘、娜仁托娅去了屯田组织人手摘棉花、弹棉花,教那些屯田上的人们纺线织布,这个刘满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只要趁着没人,她就敢掀开裙钗、褪下半截裤子,让杨川打她屁股……
才多大的人啊?
哼,还想用这一招拉拢腐蚀汉帝国的列侯?
想得美!
将刘满撵走后,杨川在马扎子上躺了一会儿,终究开始变得无聊起来,他怎么就觉得,这太守府里每一个人都在忙乎,就剩下他是闲人了?
安乐思淫逸,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打算去医馆那边去看看,听说皇甫造父女拿到黄花蒿后,还真想办法整理出一个方子,就不知能不能治疗打摆子……
就在此时,曹襄却悄咪咪的摸了出来。
这货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探头探脑的招手,轻声呼喊:“杨川,你过来一下。”
杨川本想骂几句,不过,看到这货一脸正经的份上,便只好叹一口气,起身走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花园的池塘边,曹襄跳上一条小船:“来,上来,有话给你说。”
杨川跳上小船:“什么事?”
这神神叨叨的,搞得他莫名的有点小紧张。
曹襄熟练的撑着小船来到一片残荷中间,这才一屁股坐下来,低声说道:“刚刚接到长安城那边的密报,你让郭解给匈奴人贩卖瓷器的事情,让刘陵、公孙弘察觉,已然上报给我舅舅了。
赶紧想办法擦屁股。
听说,我舅舅很生气,宰了你家的几百只羊羔子,让羽林军的吃烤全羊呢……”
杨川笑道:“就宰了几百只羊羔子?”
曹襄生气的说道:“还杀了我家的几千只肥鸭,说是逼着让张安世、霍光两个哈怂给大家烤鸭子,还动手打了韩嫣一个耳光。”
听说韩嫣挨揍,杨川的神情终于凝重起来。
据说,那个韩嫣生就一副姣好妩媚的小妇人模样,不仅书得好,还能歌善舞,且剑术惊人,单打独斗,就连霍去病都不是对手,极得刘彻宠爱……
“不对吧,你舅舅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杨川皱眉问道:“公孙弘、刘陵之流每年都要卖给匈奴人数以万计的精铁、盐巴和粮食,皇帝都不曾过问一句,咱们卖几件没什么用处的瓷器就生气了?”
“曹襄,你舅舅不对劲儿啊!”
曹襄也甚为疑惑,学着杨川的样子,使劲搓着脸颊,闷声骂道:“都是郭解那狗日的不靠谱,这么快就让人家摸到底细了!”
杨川摇头,道:“是我故意让郭解暴露的……”
“你故意、让郭解暴露的?”郭襄愕然好几个呼吸,使劲挠着后脑勺,一脸的茫然之色,“这样做、有什么讲究?”
杨川淡淡道:“试一下人的心。”
曹襄骂了一句脏话,甚为不屑的说道:“你杨川不是说过,这世上,唯一不能试探、也最不值得试探的就是人心,怎么你自己还要犯这等错?”
杨川伸手拍一拍曹襄的肩膀,温言道:“没事,皇帝生气的不是咱们卖瓷器给匈奴人,而是没有提前告知,并分一部分利润给他。”
曹襄叹一口气,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川走到船头坐下来,提起手边的一根吊杆,慢条斯理的往鱼钩上挂了饵料,竟一脸平淡的开始垂钓,倒让曹襄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杨川,你给我交个底儿,卖瓷器给匈奴人到底有没有问题?”曹襄忍不住低声问道,同时,还贼兮兮的四下张望一眼。
看来,身为刘彻的亲外甥,曹襄的日子并不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