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是第一次来到廷尉府,所以,就免不了东张西望,一脸的惊奇之色:“啧啧,这便是廷尉府啊,果然就十分的气派呢。”
张汤冷冷的再次说道:“三位,请吧。”
“还有你,李敢,别装死了,还不滚下来,莫非要某家亲手搀扶于你?”
李敢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从马车上‘滚’下来,即便是眼中喷着怒火,却也只好乖乖的跟了过来。
四人走进那一道石门。
“那个谁,张汤啊,能不能送一些酒食过来,至于什么小舞娘就免了,本侯今日兴致缺缺,硬不起来。”
曹襄的爵位最高,所以就走在最前头,嘴里头还在胡说八道着:“还有,张汤啊,别听我舅舅让你打折我们三人的狗腿,其实他是在坑你呢;
你想啊,我们三个人又不是罪犯,凭什么打折我们的狗腿?对不对,他凭什么啊?
如果我舅舅真想揍人,还轮得到你张汤?这样好了,等会儿进去,你就弄一些好酒好肉什么的,咱弟兄们叙叙旧?”
张汤铁青着脸:“打折人的腿,并不一定用刑。”
张汤突然改变了主意,阴恻恻的笑了几声,道:“既然如此,平阳侯,少上造,羽林郎,请往这边来。”
于是,他领着这四人,拐了一个弯,走进一条倾斜向下、深不见底的甬道。
这条甬道,足足有三百多丈深,一路倾斜向下,也不知通往地下多深;头顶的石壁之上,湿漉漉的,‘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
脚下的青石板上,生着一层厚厚的苔藓,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可能就要狠狠的摔一跤。
此外,甬道两侧,每隔几十步,便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人冷冷的向外张望着,应该是此间守卫……
“这地方没来过,咋这么冷啊。”曹襄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方。
“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进来。”张汤冷笑道:“这里,才是廷尉府真正的地牢。”
就这样,几个人说说话话,心走了将近一炷香工夫,方才来到一扇黑黝黝的铁门前。
张汤解下腰牌,令人将铁门打开。
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一扇厚重铁门向上提升,却是一道类似‘断龙石’的结构,让人忍不住就有些畏惧。
杨川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瞅一眼,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道:“这个、张汤啊,你看,我都是你儿子的老师,这地方就、不用进去了吧?”
委实是,里面的景象!
好吧,这才是门口能看见的,高大的铁架子,沾满黑色血污的铁链、铁钩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刑具……
张汤这厮却不为所动,率先踏进铁门,冷声道:“不想进来,那就自己出去。”
几人无语了。
这地方戒备森严,让自己出去,那还不转眼间被人给剁成肉黏黏子?
杨川几人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声凄厉惨号,混杂几声叹息一般的呻吟,犹如垂死之人,吐出最后的一口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座地牢,竟是十分的宽敞,除了刚进门的那一个大厅,东南西北各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每隔三五步,便有一间牢房。
羊油灯盏和火把,哔哔啵啵的燃烧着,火苗摇曳不定,映照的此间犹如一片鬼蜮。
地狱,这便是地狱啊。
跟随在张汤身后,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参观’着,杨川、曹襄、霍去病三人忍不住倒吸着凉气,缩着脖子,看上去就……
嗯,这三个货,竟然只是满脸的悲悯、同情,好像并不是很害怕?
张汤觉得有些意外,忍不住侧脸观察一番。
果然,这三个人还真是小怪物,面对各种遭受酷刑后的犯人,除了有些不忍之色,竟看不出有任何惊恐?
反倒是跟在最后面的李敢,却早已脸色惨白,竟是闭着眼睛,悄咪咪的跟在几人身后,就像一个迷路的黑瞎子,让张汤一阵鄙视。
“李敢,你父李广一世英雄,怎的生下你这种蠢货?”张汤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敢大怒,猛的睁开眼睛:“我不过是不忍心看罢了,还真以为我害怕?”
张汤哂笑不已。
“几位果然是少年英雄,”张汤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那就去第二层看看吧。”
地牢还有第二层?
几人对视一眼,只觉得郁闷无比。
“那个谁,张汤啊,要不、今天就算了,本侯累了,先找个干净牢房让我们眯一会儿吧。”曹襄干笑几声,道。
霍去病也连连点头:“对,找个干净牢房,咱睡一会儿。”
张汤转头看向杨川:“少上造,你呢?”
杨川叹一口气,道:“张汤,你想干什么就直接干,如此婆婆妈妈的,怪不得你儿子张安世看不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