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重龙体!”
众大臣赶紧离席,纷纷躬身施礼,口称‘死罪’,一个个噤若寒蝉,竟是觉得有些大祸临头的危险。
“来人,将这贱人给朕拖下去,连夜送回长安城!”
“还有那个李延年,还不给朕滚过来!”
两名肥硕宫人悄然出现,提起不知死活的李美人,大踏步出了阁楼,自是将其送往长安城了。
李延年早就面色如土,浑身抖若筛糠,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噗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陛下……”
如此发泄一番,终于吐出堵在心头的一口恶气,刘彻登时便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与从容,随意摆摆手,温言道:“诸位都坐吧,都坐下说话吧。”
然后,他看向张汤:“张汤,你过来,就当着大家的面审一审,问一问,给朕做一道可口的开胃菜吧。”
张汤躬身领命,面无表情的走到李延年面前,冷冰冰的说道:“常侍郎,说吧,你私入杨氏厨房,受何人指使?”
李延年偷看一眼刘彻,突然叹一口气,道:“张汤,我错了,你这便判我死罪吧。”
张汤混不理睬他的话,再一次冷声问道:“你私入杨氏厨房,受何人指使?”
“无人指使,张汤,你判我死罪吧,”李延年再一次开口,哀声说道:“我身为常侍郎,心系皇上安危,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不敢让自己的心神稍有松懈,这才犯下如此不赦之罪;
张汤,你让我李延年去死吧。
只有我死了,我这一颗心啊,才能从皇上的生活起居、喜怒哀乐、一饮一食上解脱出来……”
说这一番话时,李延年的神情就十分的哀切,痛哭流涕,并用一只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发髻,另一只手捏成拳头,使劲捶打着左胸心口位置,似乎那里疼的不行。
若是杨川在此,定会惊呼一声:‘窝草,大汉影帝啊!’
果不其然,在李延年的一番哀切哭诉下,刘彻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不等张汤继续审问,便甚为不耐的摆摆手:“滚滚滚,都给朕滚。”
张汤躬身施礼后,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吭声了。
李延年却满面泪水的向前扑出半步,十分艰难的伸出一条臂膀,似乎那濒死之人想要抓住一点什么,嘶声哭道:“皇上,奴婢走后,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吃好睡好,心情烦闷的时候,多听一听气势恢宏的钟鼎之音,可增皇上您的雄心壮志啊……”
刘彻一阵烦躁,使劲挥手:“滚滚滚,滚回犬台宫去给朕养狗去!”
李延年哀哀切切的嘶声喊了几声‘皇上您保重’,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步履阑珊的向外走去,口中还在低声吟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随着李延年的沉重脚步渐行渐远,歌声也渐渐的悄不可闻,终于消散在寒凉的夜风之中,就十分的凄美而迷离。
刘彻望着门口方向,若有所思,两根修长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叩击不已。
“陛下,杨氏豆腐做好了,要不要进膳?”便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时,崔九走进阁楼,拱手问道。
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了。
“好吧,听说杨氏豆腐味道鲜美,堪称天下一等一的绝佳美食,朕倒还真想品尝一口呢。”
刘彻活动活动筋骨,响亮的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的笑骂:“为了吃一顿豆腐宴,杨川小贼竟让朕等了两个多时辰,委实可恨;
崔九,你去将他打上一顿,踢上几脚,并告诉那小子,朕本来想赏他一些上林苑的良田,现在么、哼,想都别想了!
这一次,不但不赏他,还要重重的责罚于他!
你去告诉杨川小子,明日的新式农具若差强人意,朕不仅要夺他的爵,还要罚金、嗯,就罚他十万金,看把那小子给能的!”
崔九拱手道一声‘好’,便转身出门了。
几名宫人轻手轻脚的跑出来,将之前被刘彻一脚踢翻的案几抬出去,重新换了一张新的,并重新摆上琉璃盏、酒器、竹简等物,弯腰退下。
终于、能开席了。
阁楼上的氛围终于活泛起来,一些文武大臣开始低声交谈,一个个看上去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甚至,就连张汤也有些放松,不时的向门外张望一眼。
没办法,杨氏豆腐,只要吃过一次,便会念念不忘,更何况他这位侍御史大人,最近可是一日三餐都离不开豆浆、豆腐脑、小葱拌豆腐、麻婆豆腐、家常豆腐……
啧啧,想起来就挺馋人呢。
于是,就连霍去病、曹襄二人,也悄咪咪的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眉垂眼,正襟危坐,就等着开席呢……
“曹襄,霍去病,”突然,刘彻懒洋洋的问一句,“刚才你们跑什么地方去了?”
曹襄猛的一缩脖子,没敢吭声。
霍去病却忽的站起身来,朗声说道:“陛下,你脸上、脖子上和手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刘满那个小泼妇抓的?
陛下放心,去病这便去将她狠狠的斥责一番,抽几鞭子,好给陛下出气!
那个刘满也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是大汉公主,陛下的亲生女儿,几次三番的用鞭子抽我……”
渐渐的,这憨货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伸手挠一挠后脑勺,瞪着两只狭长而英气勃勃的丹凤眼,一脸疑惑的问道:“嗯?我说错话了?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刘彻吃瘪,厨子莫名的有些高兴,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