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碗都放在柜子里,让我自己拿就行。
我掀开布帘,立即看到在一摞碗的旁边随意摆着个白釉壶,奇特的是,这把壶的嘴做成了鸡头形状,是一把鸡头壶。
我没上手,扫一眼便知道,这是把东晋时期的鸡头壶,开门真货,很少见。 墓里也会出这类鸡头壶,一般都在陪葬耳室的墙洞里摆着,但那种壶的鸡头都是实心的,倒不出水,所以凡看到实心的鸡头壶,百分百
都是从墓里出来的。 老奶奶碗柜里放这把壶不一样,鸡头上有个眼儿,肯定能倒水,所以它绝对是过去传世的实用器,这种价值很高,而且在市面上东晋时
期的白釉鸡头壶的数量远比黑釉鸡头壶的数量少太多,大概一百比一的比例。
我喝完水问:“老人家你祖上是山西人氏?”
老人家非常惊讶:“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碗柜说:“这种白鸡头壶南方几乎没有,当时都在北方山西一带流行,老人家你赶紧收起来吧,看好了,别让人偷了,这把壶最
少都能值五十万。”
“啊?不能吧小伙子?这水壶我小时候还当过尿壶用啊。”老人家不相信我话,她非常惊讶。
我笑道:“我可没瞎说,不信你拿到大城市的古董店里去问问看,人家百分百追着你买。”说完我拿着东西离开了小店。 北派,盗的是阴人物,发的是死人财,我们不偷活人东西,一般不会去骗这种生活上很困苦的普通老人,不是北派人高尚,而是没必
要。
话说回来,能见到这种少见的鸡头壶我很高兴,因为鸡在过去谐音“吉”,所以鸡头壶也叫吉首壶,蓄意好运上门,大吉大利。
眼下我深陷困局,可能这把无意中看到的鸡头壶预示着我即将破局。
“粉好了没?”
“好了哥。”
“一份单独装,把这也装进去,”我将热奶茶递了过去。
“你是镇海帮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镇海帮的人看到我了估计会砍死我。”
我幸灾乐祸道:“偷船的事儿让人家知道了吧?我说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会炒粉,你他妈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当个小偷。” 他不高兴道: “我那不叫偷,我那叫暂借!等我马大超哪天发达了,我肯定把暂借的东西都十倍百倍的给人家还回去,你看哥,我暂
借了你三万是吧?要不你在借我两万凑个五万整,等我发达那天我还你五十万。”
我转头便走。
他拿着锅铲子追上我,一脸激动说:“你别不信,一个算命大师说过我这一两年之内就会转大运!到时我必将拥有万贯家财!”
“你知道算命先生说过我什么?”
他摇头。
我道:“算命先生说我二十五岁之前必锦袍加身,白马啸雪,一统江湖,成就无双霸业!”
“我靠,哥你这么牛比啊?” 我又要走,他再次拦住我说:“大哥,我觉得你这人不错所以提醒你一句,今天晚上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去体育馆那一带,要不然容易遭受血
光之灾。”
“怎么?” 他从围裙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说:“我虽然不在镇海帮了,但我的内部消息可灵通的很,就今天晚上,诸暨帮和镇海帮要联手干福建帮,你
不知道,连派出所的都打好招呼了,今晚那里就是纯三不管地带!”
“哦?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装作好奇打听问。 他弹了弹烟灰道:“据说帽子给的条件是不能动枪,只要不动枪,那就给定个聚众斗殴,事后找几个小弟送进去吃两年公粮就完事儿了,要是动枪了那性质可就变了,我镇海帮有个好哥们跟我讲的,那开了刃的砍刀都是一车车拉的,总之双方冲突已不可避免,拼的就是谁更狠!谁人多!谁能坚持到
天亮!”
就这样和他聊了两分钟,我心事重重的回去将炒粉分给了几人。
“这是什么?”
“奶茶,大姐大,这杯奶茶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拿走,我不会喝这种东西。”
以前的香飘飘挺好喝,现在的确实不好喝,在没有当年刚出来时那种味道了。
一帮人很快吃完了炒粉,或许噎着了,细剑女下意识拿起奶茶吸了一口。
我看不到她脸那自然无法看到她黑纱下的表情,只见她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没一会儿便喝光了。
“大姐大,你觉得味道还可以吧?”
她冷哼道:“一般,也就那样。”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喜。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为了加入袍哥会,为了博取女侠的好感,就得从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