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报纸?行了,你去把她叫过来。”
王鹏领命又跑出去,刚出去没多久,陈爱民就笑嘻嘻地抱着一叠报纸走进来。
“肖经理,我听王鹏说你找报纸,嗨,这事儿你跟我说啊。场长那儿的报纸吴丽红定期拿,早没了,你看看,我帮你从其他办公室找了些过来。”
一边说着,陈爱民一边将报纸放在肖正平面前。
陈爱民态度前后变化之快,肖正平叹为观止,他差点儿就忍不住问出来,问陈爱民害不害臊,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陈爱民态度这么一变,往后自己要少不少烦恼。
肖正平说了句谢谢,就开始在报纸堆里翻找起来。
陈爱民有些好奇,凑过来一边帮着肖正平理报纸一边问道:“你要找啥呀,我帮你找。”
肖正平懊恼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找啥,没事儿,你忙去吧,我自己找就行了。”
“嗨,我也没啥好忙的,肖经理,我的工作就是为你们这些领导服务,你别管我,我帮你叠一叠报纸吧。”
肖正平懒得理会他,也就任其自便了。
没多大一会儿,王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肖正平朝他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见吴丽红的身影。
“人呢?”肖正平问道。
“娘的,她不来!说是工作期间不能擅自离岗!”王鹏说话带着火气,“我说是肖经理让她来的,她说肖经理之前还让她们干好分内事儿,她说她现在就在干分内事儿。我~~”
王鹏还没数落完,陈爱民就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反了她了!肖经理亲自请她都不来?!行了,这事儿交给我,我去请她!”
说着,陈爱民作势就要往外走。
肖正平赶紧叫住他,“陈主任你等等,这事儿她没干错,我的确说过让她们干好分内事的话,现在因为这点事儿就让她离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没事儿,王鹏,你过去跟她说,把手头活儿干完了再过来,活儿多的话,就让她下班后来找我。”
......
新任县委书记跟肖经理是熟人!
场里职工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不过职工各有各的反应,有些人认为这是好事儿——肖经理有这么硬的后台,鹿场肯定就能保住。还有一些人则表现得很眼红,认为肖经理之所以能以一个农村人的身份承包鹿场,都是这个后台的关系。
吴丽红属于后者,几乎是亲眼见到肖正平跟杨广生叙旧的那一刻,一种充满酸味的情绪立马涌上心头——难怪肖正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作为,也难怪他对政策把握得这么到位。
当王鹏跑来酒廊说肖经理请她过去的时候,她实际上是带着一点赌气的味道拒绝的——怎么,前两天才说了干好分内事的大话,现在后台一到,就立马自坏规矩?!她才不惯着他!
而当王鹏碰了钉子气呼呼又跑出去后,她身旁的工友便阴阳怪气地议论开了:
“哟,这替领导说过话的就是不一样,马上就敢顶撞领导了!”
“切,以为自己是谁呢!人家经理跟县委书记那么熟,领不领情还不一定呢!”
“啥叫不一定呀,那天肖经理根本就没领情,要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训她呀!”
“哈哈哈哈,这就叫自作多情,拿着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结果咋样,人家肖经理根本不搭理她。”
这些人虽然私下里议论,可并不担心被吴丽红听见,所以议论起来也就没有刻意躲着她。
吴丽红毕竟是女人,虽然她极力让自己装作不在意,可这些人的话说得实在难听。
一时间没忍住,吴丽红站起身来,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活儿都干完了吗?没干完就少说话!”
这些工友大部分都是林场调来的职工,他们本来就不服气被一个农村女人管着,一听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
“怎么着,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我们说错了吗?所有人都找领导讨说法,就你一个替他们说话,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好人吗?哼哼,结果人家肖经理根本不领情,你不是热脸贴冷屁股是啥?”
“就是!前天没讨到好也就算了,现在肖经理请你过去,还拿上架子了,我就不明白,你顶天也就是个小组长,有啥了不起的,连肖经理的面子都不卖!”
“一个农村女人,啥都不懂!你得罪肖经理我们管不着,要是肖经理因为这事儿怪罪我们整个质检组,我们就跟你没完!”
吴丽红也不甘示弱,叉着腰喝道:“你们现在一口一个肖经理,前两天怎么一会儿毛头小子一会儿姓肖的?怕不是看见县委书记害怕了吧!”
工友们才不管这些,面不改色脸不红,丝毫不为所动地笑道:“害怕又咋样?你就不害怕?害怕就对了,现在害怕咱们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呢,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伙人正吵得热闹,王鹏又气呼呼跑进来,看着这些人正在吵架,马上一声大喝:“都吵啥吵!要吵去外面吵,别耽误干活儿!”
王鹏军人出身,声音洪亮且有气势,再加上他可是经理助理,这一吼,几个人立马安静下来,重新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见几个人安静下来,王鹏又厉声吩咐道:“吴丽红,下班去经理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
王鹏本来就生吴丽红的气,所以说话时是带着怒气的,几个工友一听,以为肖经理要找吴丽红的麻烦,立马又幸灾乐祸议论开。
吴丽红本人也被王鹏这一句给吓到了,毕竟自己这回是真的直接顶撞领导,加上前前后后的事情,她心想这回估计得吃不了要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