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鹏,肖正平便去收费室缴了医疗费,顺便借医院的电话跟朱安国打了个电话。
两人先是把两边的情况互相交换了一下,随后肖正平便让朱安国再给自己派个人过来——中医院的情况不能不顾,但人民医院这边儿他又没办法离开。
说完人的事儿,肖正平又叹了口气,在电话里说道:“场长,你还得送钱过来,中医院那边的医疗费咱们也必须承担。另外,你最好有个准备,医院这边的事儿一完,接下来肯定就是赔偿,到时候咱们还得掏一大笔钱。”
电话这头的朱安国沉默了很久,最后他下定决心,说道:“我明白,你放心,需要钱只管说,不够我去想办法。”
肖正平“嗯”了一声,原打算就这样把电话挂了,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冲话筒说道:“场长,这一关咱们肯定能挺过去。”
朱安国一听,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憋得他心里直犯痛,最后,他哽咽着答道:“对,能挺过去,一定能挺过去。”
挂断电话,肖正平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在各个病房间忙活起来。
到了中午,陈爱民赶到,肖正平让他带着钱马上赶去中医院。
约莫下午两点钟,肖正平总算听到两个好消息,第一,医院的病理结果出来了,酒里面的毒素含量不是太高,经过两天的治疗,大部分的患者已经明显好转,只有两位年纪比较大的患者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另外中医院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患者都已经好转,只需要调养几天就能出院。
第二,老叶和陈锦州那边也有了结果,他们发出去的酒都没问题,没有发生中毒事件。老叶还告诉肖正平,说他打听过,出事的并不只是德贤宾馆,今天早上人民医院收治的病人和中医院收治的病人都是在其他地方喝的鹿茸酒,现在这些酒瓶已经被工商局全部收走,估计过不了多久结果就会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肖正平悬着的心才终于全部放下来。
尽管他知道后续还有调查以及鹿场的各种赔偿和惩罚等着他,但这两个消息说明了两件事,一是现有的患者都在好转,二是不会产生新的患者。
这就代表肖正平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可就在肖正平以为医院这边的事渐渐平息之时,中医院那边突然来了电话,说那边的患者家属和负责人打起来了,让肖正平赶紧过去。
这个时候,肖正平已经有至少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累,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而眼前所有的光线都分外刺眼。
肖正平找到留守的领导,将中医院的事汇报一遍,领导想了想,便喊来一位民警,让民警开车送肖正平去中医院。
上车的时候有家属发现肖正平要离开,马上叫喊着围上来,不让肖正平上车。
肖正平有心解释,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让自己的声音盖过这群愤怒的家属了。
最后还是领导和民警帮忙劝说,才让肖正平得以脱身。
坐在警车里,肖正平无神地看着一栋栋建筑从眼前飞驰而过,他发现很多地方都搭起了脚手架,估计不是翻修就是重建。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鹿场的命运,经此一役,鹿场是否还有机会重建?
中医院不像人民医院有院子,所有大门都在院子里面,它的正门和急诊室入口都靠着大街。
还没等车子停下,肖正平就清楚地看见陈爱民被医院的保安拦着,正跟一群人大声叫嚷着什么。
民警将车靠在路边,马上下车维持秩序,而肖正平则拖着绵软的身子走向人群——这种时刻,他几乎不用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肖正平先是看向陈爱民,让他闭嘴,随后转过身来,使出仅剩的力气大声喊道:“各位家属,大家听我说。”
肖正平连喊了好几声人群才安静下来,“大家听我说,我是负责人,我请大家放心,不管是治疗还是赔偿,我们一定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