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平闻言一拍后脑勺,“对呀,娘的老把那小子给忘了,是得给他找点儿事做。”
于是两口子一拍即合,告辞哑巴爹朝陈炎家走去。
......
樟树垭的变化,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
前年彻底取消票证制度后,山上的自行车就已经不算稀罕物了,而且顺带着似乎连路都平了一些。另外,多了几台电视和收音机,大白天的走在路上你都能听见谁家家里有响动。
除此之外,要说河甲山上最大的变化,那就是人们的房前屋后。
当初承包制分田分地,各大队都是划块硬性分下去的,很多挨着屋子的田地都划给了别人,再加上人们对自留地的区分还很谨慎,所以好多边边角角都荒在那里,搞得很多人的房前屋后杂草遍地。
后来人们发现政策真的宽松很多,就有人私下里交换田地,比方说这块地就在我家门前,那块地离你家近点儿,咱俩干脆换一下,至于面积不对等的问题,因为彼此都方便了,也就不是太计较,实在不行,还可以贴点儿钱作为补偿嘛。
久而久之地,田地逐渐按照人们自己的意愿连成片,那些荒废的边边角角也因为融入大块田地而被重新利用起来。
于是你便能看见原先的杂草已经变成了菜园子,有一些还盖起牲口棚或者鸡鸭棚,各家各院也因此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如今烤烟已经进入尾声,大部分人家的烟已经卖掉,而空闲下来的人们便开始经营自家的自留地和牲口棚。
坐在车上,肖正平看见时不时有人冲自己笑一笑,他便伸手晃一晃以示回应。
“炎婆娘,你家盖砖窑的钱也交了吧?”肖正平不经意问道。
“不就是五块钱吗,交了。”陈炎也漫不经心地回答,好似那五块钱真的很不值钱一样。
“哼,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才多久啊,五块钱已经不算钱了,想想当初,你要在牌桌上输个五块,早开始骂娘了。”
“呵呵,那倒是。不过也不是不算钱,只不过大家都交了,就你拖着不交,好像你家没那五块钱似的,多没面子。”
“他曹元奎肯定得这么说啊,不然你怎么愿意交钱,他去找第一个人要钱的时候肯定也这么说,实际上还有好多人没交。”
“我说平子,人家既没偷又没抢,人人都是自愿交的,你掺和这事干嘛?”
“是没偷也没抢,可是他骗人了,炎婆娘,如果你要知道砖窑挣不来钱,那五块钱你还愿意交吗?”
“切,就算挣得来我也不愿意交,钱是我妈交的,她交都交了,难不成我还要回来?”
说着话,车子已经开到村部门口,肖正平把戴雪梅扶下车,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
村部办公室里面正坐着支书曹元奎和新上任的会计李文元,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像是在算着什么。
看见肖正平三人,李文元赶紧起身,招呼三人进来,而曹元奎则依旧皱着眉头看着他笔下的草稿纸。
“肖正平,久闻久闻呐,咱俩见过面,但是打交道这还是头一回吧?”新会计年纪不是很大,看样子四十左右,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
“不对吧,我记得小时候我爸还带我去过你家呢,你结婚我还吃过你的喜酒,李会计真是贵人多忘事。”
李文元一边说着话一边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最后坐下来笑道:“是吗,太久了,我这人记性不好。怎么,樟树垭的大名人,有啥事吗?”
肖正平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搭理自己的曹元奎,随后说道:“我们三个想请村部把盖砖窑的钱退回来。”
话音落下,不止是曹元奎和李文元,就连戴雪梅和陈炎都惊得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