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送走了“同志”,陈炎便拿出两份契约,在“林保寿”儿子的见证下,跟酒坊老板当场签字当场给钱。
这个年代,房屋自由买卖刚刚允许,但是可供购买的房源并不多。
在县城,房子大多是单位自建房,剩下的都是房管局的房子,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等着单位分配房子,根本没有空闲的可以买卖。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有些单位效益不好,房子便买断给了个人,这些人有些下海去了南方,便能空出一小部分房子,所以张二栓和老叶才有得租。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像南厢街这样的,很多都是从晚清民国时代一辈儿一辈儿传下来的老房子,这样的房子所有权在个人,是可以买卖的。
只不过这些房子的买卖双方很少走正规程序,多是私下里达成协议,然后给钱就完事儿。
郭氏酒坊所在的屋子,是一排连着的老式平房,总共有八间。
老辈儿人说这里当初是个驿站,长年久月才住上这么多人,当年郭氏酒坊的邻居们,有开过布店的、有开过赌场的、甚至还有开过窑子的。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店面换了好多茬,也改过好多行,但就是郭氏酒坊这一家,从郭瘸子他爷爷那辈儿开始就开酒坊,一直开到现在。
经过了解,陈炎得知酒坊老板名叫张顺,其实他家住在十多里外的乡里,这处房产是他爸爸那辈儿买下来的。两口子原本指着郭氏酒坊的名头发笔横财,然而事与愿违——现在的人越来越精明,选择也越来越多,那点儿勾兑酒只能勉强让一家子糊个口。
陈炎笑了笑,说:“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你拿别人当傻子,最后傻的只会是你自己。”
老板叹了口气,“现在字都签了,你钱也给了,还说这些管啥用?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把屋子腾出来。”
陈炎有些惊讶,“你不打算留下来?”
老板瞥了陈炎一眼,“我怕我留下来一不小心就把你小子给宰咯,再说我拿这三千块钱去城里干点儿买卖,咋的也比跟你打工强。”
陈炎想了想,让老板翻出纸和笔,写了个地址,随后交给老板,“这个你拿着,在城里遇到困难了就来这里找我,能帮上忙我肯定帮。”
......
从南厢街回来,陈炎几人直奔德贤宾馆——肖正平说了,在这儿摆庆功宴。
来的时候,肖正平正和李大为一人端着一杯茶,聊得不亦乐乎。
陈炎细听了一下,两人似乎在聊注册商标的事儿。
看见人到了,肖正平马上终止谈话,起身朝众人迎来。
“怎么样?”肖正平问道。
陈炎拍了拍胸脯,大声嚷道:“我陈大将军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呵呵,你那顶多算个急先锋,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得是林家大儿子。”肖正平指着陈炎身后的老叶笑道。
老叶直接在旁边的桌子旁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地说道:“那关羽张飞再勇猛,没个诸葛亮也成不了事,要我说,狗头军师才是关键。”
肖正平让服务员倒上茶水,一人一杯亲自送到手上,到老叶这儿时,他笑道:“老叶,你想骂我缺德就只管骂,别阴阳怪气地寒酸我。”
老叶接过茶,吹了吹,小抿一口后道:“我哪儿是寒酸你呀,我他娘的是佩服你。我原以为你光是阴招,哪儿想到你把那人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嘿嘿,这就叫知己知彼,你以为我光去那儿买酒啦,我告诉你,就他那点儿家底,找几个附近的大妈大姐轻轻松松就能问出来。”
说罢,肖正平便招呼众人上桌。
在桌上,肖正平给参与此事的每个人都发了一百块钱红包,被邀请同桌吃饭的李大为见状大笑,说这么大方的老板,搞得他都想过来打工了。
肖正平闻言摇了摇头,“李总,这你就错了,给我打工的都拿工资呢,这些都是朋友我才给红包。”
李大为一听立马伸手过来,“那你也得给我一份儿啊,难不成我不够格做你朋友?”
肖正平有些难堪,轻咳两声道:“李总,你这么大老板哪儿轮得到我发红包?应该是你给我发红包才对嘛!这样,今天没准备你那份儿,事儿办成了,我再给你准备一份大的,行不?”
陈炎嘴里正大口嚼着肉,听闻这话马上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啥事啊?”
肖正平答道:“注册商标的事儿,李总有熟人,我托他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