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被掌控。
“嗯…那你当初为何离开？”慕锦声音明显缓和了许久。
“……”黑山老鬼。
不是，你这就信了？
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有些微愕。
“当年的黑山老鬼看来你不了解？”牧野淡定道，“此物极其不祥，早就算计于我，与我同命共生。我若不死，他亦不死。只有我死了，它才不会为祸世间。天鬼门才能走向正途。”
“只是幸好我剩的一缕残魂，于天地间消散之际，最后转世重生。只是远不如当年那般天资绝世了。”
牧野一边轻叹说完。
“是么？”慕锦转而看向黑山老鬼，眼中有着明显的冷漠，“看来，当年伱根本没有与我说实话？古月曦，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
嗯嗯！
牧野心中微微点头，沉默不语，看向两人。
不着痕迹间，转移了矛盾。
还是你俩师徒自个儿打吧，爷就不陪了。
想到这，牧野悄悄移动至另一边。
古月曦…
牧野看了黑山老鬼一眼。
岂料，黑山老鬼盯着牧野看了好几眼，转而笑着对慕锦道：
“我骗你什么了？黑山老鬼我确实见过，我虽然知道黑山老鬼的情况。但没必要与你说那些吧？更何况，你与师尊身为道侣，这种事儿不是应该道侣之间互相告之么？”
“他既然要与黑山老鬼同归于尽，自然应该提前告诉你才对。怎还要我一个徒弟来告诉你？”
“另外…”
黑山老鬼忽然道：“我记得不错的话，师尊是有两只鬼灵的，第二只乃是十衍鬼诀中的战鬼英仙。你当初与师尊在裂天谷一同战斗时，就见过。”
“一只练气期都没有的阴圣无法完全证明。但两只特殊鬼灵，就算再弱小，也没人能冒充吧？”
“毕竟这些年，虽然有极品鬼灵，可拥有两只的…”
“除了当年的天鬼老祖，还有谁呢？”
“……”牧野。
就你话多。
慕锦这才想起，确实如此。
只是因为第二只鬼灵天鬼老祖当年用的次数不多，所以知道的不多。
可在天鬼门历史上，拥有两只独特鬼灵的，确实没有出现过第二人。
慕锦再度看向牧野。
“那只鬼灵早已牺牲了。”牧野脸不红气不喘，“我是有第二只战鬼，但这只战鬼并非当年那只。所以不好拿出来当做证明。”
“是么？”慕锦疑惑道。
“是的。”牧野微微点头，“实不相瞒，如今我这第二只战鬼便是你当初的那位师妹的灵魂修成，你还记得吧？”
“你当时将十衍鬼诀交给我，还嘱咐我帮你那位师妹的灵魂修成鬼灵。”
慕锦点头，确实如此。
当时因为着手布局，想要利用牧野，看看对方适不适合驭鬼，如果有驭鬼天赋，就能当成一枚棋子让他加入天鬼门拜古月曦为师，暗中找机会给她致命一击的。
“我将这只鬼灵培养成了战鬼。”牧野道，“但这只战鬼，绝非当年那只战鬼。”
“不然，总不能我还能带着它穿梭时空回到当年吧？”
“所以，自然也无法当做证明。”
慕锦听闻不由默然。
身为天鬼老祖，能培育出第二只战鬼英仙是可以理解的。
但肯定，这一只由自己师妹修成的战鬼，自然也不可能是当年天鬼老祖的那只战鬼了。
一旁的黑山老鬼正欲开口。
“当然，两只战鬼或有几分相似之处。”牧野打断道，“这也是正常的。身为当年就培育过战鬼的我，培育出的第二只战鬼或多或少都有第一只的影子。”
慕锦想了想，再度点点头。
这一次，黑山老鬼也不知说什么了。
“行了！”牧野大手一挥，“此事已了，你们师徒前世今生的事，我不想参与。我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重建天鬼门…”
说到这，牧野语重心长道，“至于其他。平心而论的说，无论是上一世的道侣，还是这一世的朋友。我都不欠你的。”
“至于小月你。”
牧野看向黑山老鬼，“上一世的师尊也好，这一世的师徒也罢，我也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他声音平淡且有力。
慕锦动了动嘴唇，这就是当年天鬼老祖的气势。
“好了，我还得去天河宗看看。”牧野大手一挥，“把玲珑塔找到，处理天河宗。不然这东荒不得安宁…”
说罢，牧野淡定自若的飞走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这片无声的战场。
只余下两人相互干瞪着眼。
一时间，竟是也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
“哼。”慕锦转过身，淡淡道，“之前我与你联手，就知晓你心术不正，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
“所以，我早就留了一手。即便今日他不现身，你也未必能拿我怎样。”
“除掉你？”黑山老鬼轻轻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慕锦皱眉。
“天鬼老祖若不出现，那你我这一场大戏有什么意思？”古月曦望着远处的天河宗，悠悠道，“天河真人也罢，荡天七圣也罢…我想要的…”
她的眸光看向了牧野消失的位置。
见此，慕锦瞳孔微缩。
“莫非…你早就看出来了？”慕锦不相信。
她怎么会比我更了解那个家伙。
古月曦淡淡道：“在师尊与你成为道侣之前，我可是与他有数十年师徒关系的弟子。在天鬼门，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我的这位师尊呢？”
“至于早就看出来了…”
古月曦浅笑一声，“这倒没有，师尊伪装的很好。我只是认为，他一定会现身罢了，只是不知道该何时现身。”
——
天河宗。
“真是奢靡…”
牧野行走在天河宗的灵脉之中，看着矿脉里面数之不尽的灵石，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是天河宗坐拥的灵脉之一。
灵脉之上，建立着成千上万的修炼室，以供给外门弟子修炼。
“连外门弟子都有如此好的修炼环境，难怪能轻轻松松培育出十多位金丹修士…以及两位元婴修士…”
天河宗是有三位元婴的。
刚才的七位元婴里面，其中两位就是天河宗的。
整个宗门加上天河真人，总计三个元婴修士，确实是东荒最强大的宗门势力了。
“寻常宗门哪有这么好的资源…”
大宗门，拥有的资源确实很难想象。
别说拿灵脉当做给弟子建立修炼室了。
寻常宗门有一条灵脉能开采出灵石就不错了。
再以灵脉建立各种阵法，将里面的灵气扩散至阵法中，蕴养出灵田，才算是最大化的利用。
“成王败寇…”
牧野摇摇头，刚入天河宗时，还有许多弟子严阵以待。
显然，这些弟子估计还等着与天鬼门大战一场。
可惜，身为老祖的天河真人都溜了，余下的这些弟子，即便还不知情，可也构不成威胁了。
加上萧火几个已经提前进入了天河宗，直接二话不说抓住几个金丹痛扁一顿后，这些弟子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偶尔还有几个有血性的，对宗门极其忠心的想要死战到底，结果被告知天河真人已经离开的时候，也沉默了。
至于其他加入天河宗的宗门势力，混杂极多，大大小小难以计数。
大部分其实都是墙头草。
只有诸如天星山，上霄剑宗，玄阴宗，五行宗，这些东荒顶尖宗门的弟子尚有几分抗力。
可在得知自家元婴老祖已经败了之时，也都是一片死灰。
“师尊，这些修士尚多…”天河宗大殿，萧火一脸凝重的汇报，“练气筑基者甚多，几乎涵盖了东荒十之七八的修士。若要全部剿灭，恐有伤天和…其行径与当年的天河宗一样了。”
“而且这里面许多修士，加入天河宗，或者其他宗门不过一两百年，还有那些加入几十年的…”
“大部分都未曾参与当年之事…”
“弟子的建议，若能加以引导，未来也能成为我天鬼门一员…”
身为大师兄，萧火的观念还是比较温和的。
“我看未必…”叶梵道，“那天河真人逃了，迟早会卷土重来。天河宗不少弟子对天河真人忠心耿耿，就算给我们说收编成天鬼门弟子，怕也是不知有几分心思。”
“保不定到时候天河真人归来，这些弟子直接反水？”
“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们天鬼门如今也是覆灭他们的仇人。”
叶梵说的也在理。
牧野其实不太想管这种事情。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当个甩手掌柜，静静肝游戏。
现实又不是游戏，一旦选择错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成为了天鬼老祖，此时又不能逃跑。
毕竟享受了身份的便利，若不负责的话，那算什么？
“玲珑塔找到了么？”牧野问道。
“找到啦！”巧儿飞入大殿，“就在天河宗地底，被镇压封印着。只是里面的鬼灵少了很多…”
“为何？”牧野问道。
“经过我们打听一番…”叶澄语气十分僵硬，“有几个天河宗的金丹长老说，大概是认为那些鬼灵都是邪物…天河真人利用这些鬼灵不知修炼了什么厉害的法门…”
“……”牧野。
“难怪那时候还能溜走…”牧野冷笑一声。
修仙界其实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只有强弱之分。
强者才有确定立场，制定规则的资格。
“好在玲珑塔内自有封印…”叶澄轻叹一声，“虽然这些年封印弱了不少，这才让那天河真人得逞，但至少也保留了一部分。”
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玲珑塔算是天鬼门的根基了。
不然弟子无法驭鬼，连宗门的核心技艺和功法都无法修行。
传承不能断了。
“还有个好消息…”王天乐道，“天河真人或许是过于笃定他能笑到最后…所以，宗门里面还有大量的资源都没有带走，内有一处小秘境，里面储备的资源甚多…”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牧野正愁自己金丹了，想要炼制本命法宝玄垠千金剑缺少材料。
当初在游戏中炼制的本命法宝，玄垠千金剑直到元婴期才开始修炼。
其实金丹就能炼制本命法宝了，只是那时候没有功法和材料。
如今天鬼门回来了，玄垠剑诀直到元婴期的功法都有，缺得就只有材料了。
而唯一的四阶材料，灵髓金极其罕见。
若还是之前，依靠自己找，在东荒恐怕很难找到。
如今么，自然很容易了。
现在徒弟们都元婴了，自己还是金丹…
与游戏严重不符，牧野自然还是想要早点修炼到元婴，同时加强自身实力。
否则可不是每次都有像是今日这种情况发生的。
“本以为天鬼门入侵会是东荒修仙界的一场灾难…”
“没想到我就是灾难的根源…”
牧野不禁摇摇头，又有些担忧其刀剑封魔的二周目了。
一个小游戏的二周目都这么麻烦，像是走钢丝似的。
刀剑封魔那种大型游戏的二周目，加上里面更为错综复杂的人物和女主关系…
一旦和现实对接上，那恐怕更是一场灾难。
“嗯…至于东荒修士的事情…”牧野沉吟片刻，看着正待自己回答的众多弟子。
忽然，慕锦从外面走了进来。
“？”牧野心中微凛。
怎么个事儿？还要来是吧？
“天星山有个叫做陈立的金丹修士在找你。”慕锦说道，“看他好像与你相识？”
牧野一愣，陈立？
他难道真加入了天河宗了？
“是我朋友。”牧野道。
“朋友？”慕锦脸色微变，轻哼一声道，“你倒是厉害…我让你去天鬼门当间谍，你让你朋友加入天河宗。对我不放心么？”
“不，只是对天河真人不放心。”牧野道，“毕竟是当年灭了天鬼门的元婴修士，我想着没那么容易。而你又只有金丹，我岂能放心？”
不知为何，此时应付起慕锦来，牧野顿时感觉游刃有余。
“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慕锦似乎对牧野这话颇为受用，一下就没过多纠缠，直接说正事儿了，“他杀了天河真人。”
众人一听，顿时惊了。
“他杀了天河真人？”牧野一愣，旋即大喜。
不愧是有老爷爷帮助的人。
你这是有主角光环啊？这都能杀了他？
天河真人最后溜走施展的术法极其不简单，虽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可一瞬间脱离在场众多修士的神识感知，必定是远遁数千里的那种遁术。
说实话，牧野就只能眼看着对方溜走，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留住。
就算有元婴修为，都未必能懒得下。
当然，若有元婴修为，估计直接杀了，根本不会给对方溜走的机会。
“快快！”
牧野走出大殿，“他人呢？”
给天鬼门杀了一个大敌，解决了一个致命隐患啊。
有这个消息，牧野感觉自己玩游戏都能玩得安心不少。
天河宗的大殿外是一片恢弘的广场。
广场中心立着一块巨型石碑，石碑上雕刻着天河宗的诸般规则。
周围还布有数十柄水蓝色的长剑横插在天蓝色的板石下，宛若云端上的天穹一般。
只不过此时大部分天河宗弟子都被控制，广场中也只有天鬼门的弟子在清理打扫。
“牧野！”
远处，陈立见着牧野走了出来，不由微微挥手。
可看到牧野身边的几人，顿时眼眸为之一变。
‘陈立，这几人都是元婴强者。’体内的前辈发出一声警告，‘恐怕这应该就是荡天七圣之中的其中几人了。小心点，看样子，牧野这小子似乎在天鬼门混得还不错。’
‘应该很得到看重…’
因为提前去布局等待天河真人。
加上又只有金丹修为，陈立并没有参与正面战场，自然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你杀了天河真人？”牧野走过来一脸吃惊。
陈立微微点头：
“此事稍后再说，我现在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与你商量。”
说完，他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萧火，以及那位天河宗圣女许嫦。不禁心中对天鬼门感到几分可怕。
没想到连这位圣女居然都是天鬼门的人。
“说罢…”牧野看了看周围，“这几位，我都信得过…”
见此，陈立也没有犹豫，立刻将天河真人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
“无界海？外域修士？神秘雾海？”
“东荒将成为一片战场？”
听完后，牧野着实愣住了。
没想到这天河真人居然还勾结了域外修士。
其余弟子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界海，那可不是好惹的地方…”萧火一脸沉重，“那地界的元婴修士不仅有两位数之多，其中设有仙盟。远没有东荒这边混杂…当年天鬼门最盛之时，其实就有这无界海的修士邀请我们天鬼门加入仙盟。”
“后来我们拒绝了。正好，那时无界海尚有内乱，仙盟不稳，所以没有过多理会东荒这边。但也发出了警告，我们几个当时为了寻找师尊，也防止天鬼门势力过大，就打算先离开天鬼门，让天鬼门沉淀一阵，稍微示弱，以防止外域修士过于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