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卓微微一顿,收回了原本要给皇后递筷子过去的手,“母后要说什么儿臣已经知道了。”
皇后一喜,“你知道最好,那么——”
“那么那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母后应该比儿臣更清楚,现在不是提及婚嫁是时候。”湛君卓抬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皇后却并不赞同,“怎么不是时候,且不说你和若汐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等你父皇的后事办完,国不可一日无君,你登基为帝身边很快就要有个皇后才是,到时候就算是母后不提,文武百官也会上折子。”
“母后想到太远了,如今父皇的遗诏还未公开,将来这天下由谁来坐还未可知,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倒不如做点更重要的事情。”
皇后瞬间冷夏脸来,嗤了一声,“更重要的事,你是说那个在你东宫里的女人吗?”
湛君卓抬头,眼中却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恭敬道,“儿臣自有儿臣的打算,我该得到的,一个也不会放手!”
“辰儿……”
“儿臣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陪母后用早膳了,先走一步。”不等皇后说完,太子径自起身。
福公公匆忙对皇后行了一礼,立刻跟上走在前面的太子的步伐。
背后的皇后脸色变了几变,这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儿子,这一次似乎怎么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猛地一巴掌懊恼地拍在了桌上,一旁随行的宫女吓了一跳,“皇、皇后娘娘……”
“本宫有点不舒服,摆驾回韶华宫!”
“是、是!”宫女吓得结结巴巴,却不敢怠慢,赶紧故去扶住皇后出了这间屋子。
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突然一下从燃着炭火的屋里出去人禁不住冻得瑟缩了一下。
肩上蓦地一暖。
从后面匆匆追上来的福公公将大氅披在了湛君卓伸手,“天寒地冻,太子殿下当心身子骨。”
“福公公,”湛君卓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将自己整个严严实实地包住,“这雪不停,父皇出殡的事可能会被耽误一些啊。”
“太子殿下宽心,若是明日大雪不停,我们会安排人手半夜便起来清理道路,每隔半个时辰清理一次,一定不会在路上耽误的。”
“是吗,都安排好了?”
“是,都安排好了,明日路上由禁军护送,出了城门有守军一路护送到皇陵,都已经交由皇陵……”
“本宫记得不错的话,九哥现在人在天牢,城外守军暂时都交由秦三负责了吧?”
福公公颔首,“是。”
但是福公公记得没错的话,如今可以指挥三万守军的兵符仍然在九王爷手中,秦三爷不过是临是顶替一下,根本没有真正的指挥权。
“嗯。”湛君卓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出两三步,对着身后吩咐了一声,“让秦三过来见本宫一趟,御书房。”
福公公立刻停下脚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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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未亮,皇宫已经灯火通明。
所有宫人身披缟素,肃穆整齐地跪在中央大道两旁。
安置棺木的大殿之中缓缓走出一条浩大而整齐的队伍,南夏国的规矩,出殡不能等到日出,已故者见不得光,故而天色尚且擦黑,整个皇城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当然,除了这是规矩之外,天黑……也好办事。
走在棺椁之后的湛天璘瞥了棺椁之前一人一骑的湛君卓一眼,无声冷笑……
突然手臂被旁边人撞了一下,湛天璘斜眼,“镇定,我已经按照约定帮你出来了,接下来的是事情我可以看你的了,东西带了吗?”
一身漆黑铁甲侍卫装扮的男子,连大半张脸脸都被遮蔽在头盔之中,再加上一脸的络腮胡,除了那双眼睛,整张脸完全看不出任何五官特征。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湛天璘自讨了个没趣,不过听对方这么回答,他想也知道一定是带了东西了,不用他担心,“我提醒你,今天可是决定你今后命运至关重要的一天,别感情用事,只要你不出错,十年九稳!”
侍卫打扮的男子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过脸去,自行慢慢降低了马速,离开了湛天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