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军营,宇文琰坐在大帐。
杨秉忠、程大勇、陆康等人各守一方,而他驻守徐州,奉命将宇文琮叛贼困于秦豫五州之内。
孙嬷嬷做了解暑的凉茶送来,白芷一身干练的装扮,每日忙着服侍宇文琰,这一会儿倒似没有小安子什么事了,不待他动手,孙嬷嬷和白芷就抢着做了。
窦勇低垂着头,禀报着皇城那边的动静,“王爷,韩家私通叛贼证据确凿,可皇上竟封了韩国梁为弘化将军,他会不会私通叛贼?”
宇文琰这两日也在琢磨这件事,韩国梁是友是敌尚难分辩,韩国梁驻守着通往巴蜀必经之道,要是一个围不住,被宇文琮遣入巴蜀再也顺利平复叛乱,就会增加难度。。
杨秉忠、程大勇、陆康这些人,都是受过先帝隆恩,对新皇忠心耿耿的人,唯独这韩国梁,其胞兄是威远候韩国栋,又有堂兄曾为兵部尚书韩国柱,他是否会私通叛贼,当真难晓。
防人之心不可无,宇文琰一脸疑惑。
宇文琰问:“韩国梁家小如何?”
窦勇道:“并未打入诏狱,一家人还和以前一样生活,只是韩太太越发小心翼翼了,就连韩国梁的儿子似乎也懂事许多。”
宇文琰微眯着眼睛,“要是韩国梁私通叛贼……”他不敢再想下去,新皇到底打什么主意,竟让韩国梁襄助杨秉忠平叛。
杨秉忠也是个糊涂的,围困叛贼的州城关隘之中,汉中是通往西南的必经之地,要道“一夫关”更是重要的兵家之地。派韩国梁驻守,是信任试探?心头纠结一番,想到新皇也是英明之人,虽年纪不大,可近来做的这些事,哪件不让群臣畏惧。莫不是韩国梁当真是可靠之人?
小安子一路快奔,进了军帐,朗声道:“王爷,朝廷的信使到了!”
“快请!”
来的是位年轻信使,看他风尘仆仆,宇文琰将他请入上座。
信使拒道:“谢王爷美意!小的还要赶往其他几处送信,这是朝廷发的通告。朝廷有令,七月初二五更后才能张贴出去。”
那是一叠文书,约有近二十多张。
宇文琰启开文书,竟是一份《招安通告》,两页为一份,上面清楚地写着一长串宇文琮幕僚的人名,襄助的江湖门派等,竟有六七百人之多,最后写着“令以上诸人、各门派务必接受朝廷招安。限期七日,七日后不愿招安者,视为顽固不化之叛贼!”
新皇在几日之间拿到一份宇文琮叛贼一党的名单,有哪些江湖门派,又有多少幕僚竟一一列举出各人的名讳、祖籍,只怕宇文琮一党瞧见定会惊愕不小。
对于昔日的宇文理,先帝得晓宇文理囤积重兵、私造兵器;而今日的新皇,在不动声色之间,竟对宇文琮党羽诸人了若指掌。
名剑门、神兵山庄、流星阁遭来大劫,这只是一个告诫。
韩、曹两族被灭门,也只是一个开始。
对于顽固不化者,新皇定还有后招。
送走信使,宇文琰登上高处,眺望着不远处被叛军占据的城池,略一回头,身后的白芷捧着羊皮袋,正在给他倒凉茶。“白芷……”
白芷竟未听见,宇文琰再一侧眸,却见不远处的副将军赵克正痴痴地看着白芷,白芷虽然低垂着头,两分羞涩,两分懊恼。
这小子……莫不是瞧中白芷了!
赵克是从齐、辽接壤之地回来的有功将士,他原有父兄,皆在与辽国的战争中英勇牺牲,因其家中只余他一子,被定北大将军奏报朝廷,恩准一批家中只余一子的将士回朝,也便给各家留下一脉。
赵克约有二十五六岁,家中还有老母,在皇城属于外来户,根基不稳。赵克回皇城后,在监门卫担任中郎将一职。
白芷愕然抬头,远望敌方城池,“王爷,你没觉着今儿那边好像人特别少?”
宇文琰双手负后,连白芷都瞧出来了,他又岂会没有发现,“不是人特别少,是城墙上看守的将士比昨日少了。”他扭头对赵克道,“可有探子回报?”
赵克看着白芷发呆。
这丫头人长得好看,又有些本事,会女红、厨艺,还会些武功,也是随安西郡主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
白芷瞪了眼赵克,冷声道:“王爷问你,可有探子回报?”
这是在战场好不好?老这样看她做什么,还是什么中郎将,白芷心里暗骂着,就是小安子都瞧出来了,这赵克对白芷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