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因她是左肩王府宠爱的郡主,许还能有所忌惮,这些皇族中人,哪个不是攀高踩低的,谁人落难,他们就能踩上几脚。
叶氏失去了正室王妃的身份,沦为末等侍妾,她离开卫州,除了想为叶海月谋划外,更是因为姚妃通过姚家亲友的关系寻到了一位号称妇科圣手的郎中,竟诊出除珠奉侍以外的其他妻妾所有人都中了一种奇毒。姚妃因流产过两次,毒气竟比另三位要轻,还能得解,而其他三人这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有孩子。
只怕现下,那几个女人正狠不得报复她。
她若回卫州,还不得被她们踩在脚下。任意欺凌。
午后,老王爷写了几份请帖,请几位交好的人前来吃喜酒。
镇国公府、荣国公府、恪靖候府、江家等都收到了帖子,自然还请了皇祠街里的几位有身份的人同来。
一到黄昏。众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素妍令大厨房备了三桌酒席,就摆在静堂花厅里。
凌薇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袍子,被打扮成新娘模样,只不过没了盖头。坐陪在侧。
凌老爷父子也在其间,没有什么比凌薇有了名份更值得庆幸的了。
酒席一直闹腾到夜里三更后,花厅上醉倒了大片,就连老王爷也醉成了烂泥。
凌薇令人将他扶回内室,服侍他褪衣洗足。
“飘飘,你对不起本王!你欺骗了本王二十多年!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子,不曾想你如此狠毒……”
他喜欢的,是善良的好女子,不要沾上命案。不要害人疯癫。不要连生儿子都要算计他人。
她曾是那样的美丽。却在美丽皮囊藏着一颗虎狼之心。
即便是醉了,他嘴里唤的还是叶氏。
凌薇知道,在他的心里。真心喜欢过的还是叶氏。
即便叶氏辜负了他,伤害了他。却也同时耗尽他的真心。
“飘飘,你辜负了本王!”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本王?”
“怎能一次又一次伤害本王?”
他反反复复地念着叶氏的闺名。
就在凌薇俯身给他洗足时,他又轻唤了一声“晴娘”,“你放心,本王一定治好你的病,让你能生儿子。”
凌薇给他擦了脸、手,让人小心地将他移到牙床上,她自己则到小榻上歇下。
脑海里,掠过二十多年前,他醉酒与她欢好的点滴。
于她,那是一场恶梦。
梦后她就怀上了宇文琰。
直到现在,她还害怕那场梦。
牙床上的老王爷,发出痛苦的呻吟,有时说一句“水,水……”
凌薇起床给他递了水,看他喝下。
到了五更,老王爷终于睡踏实了。
内室里,一片难闻的气味,像潲水,像发馊的饭菜味。
凌薇起了大早,推开门窗散味,又令丫头点了熏烟,即便是这样,这怪味还是四下飘散。
素妍正在琴瑟堂里给耀东泡药浴,看着后背已经结闸的针眼,她心又是一紧。
青嬷嬷道:“这下好了,叶氏贬为奉侍,世子的亲祖母做凌敬妃,这样一来,就再没人敢伤害世子。”
素妍面无笑容,凌薇吃了那么多苦,真能正视这样的改变,从被人伤害,半人半鬼的日子,突然成了人上人,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她不知道!
白燕进了偏厅,“王妃,傅承仪求见!听说老王爷要傅承仪随他回卫州,她是特意来告辞的,领了绣房的管事来,要与王妃交接绣房事务。”
傅承仪不想回卫州,可老王爷要她回去帮衬姚妃打理府邸。
在候门大院之内,大家闺秀的贤惠能干就体现出来了,除姚妃外的几个姬妾,都不能打理好府邸,姚妃要来皇城瞧病,王府又得有人打理着。
老王爷来皇城前,姚妃就有这意思,要傅承仪回卫州。她着实不放心把内宅诸事交给昭训与奉侍,这三位都是只知道玩乐的,把她们掌管的打理好就不错,尤其是杏奉侍,原是管着大厨房的,结果却克扣食材,以次充好,才半年就被姚妃给查出来了,驳了她大厨房打理之权。
另外两位昭训,本是艺伎出身,也管不好这些事,又相继出了些岔子。姚妃也借故收回了掌管权,如今整个卫州王府都由姚妃亲自打理着。虽有她的嬷嬷、丫头帮衬,还是处处显得有力不从心。
更重要的是,姚妃想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知晓了病因,就想回皇城瞧病,也好早日诞下一男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