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婷临出宫前,又叮嘱了张锦绢几句,几个人这才告退离去。
张锦绢刚送走母亲与亲娘,有凤仪宫的内侍来报:“皇后娘娘请良嫔娘娘去凤仪宫说话。”
待张锦绢到时,凤仪宫大殿上已坐着端妃、谨妃、华嫔,还有雅贵人、菊贵人等各宫宫主。
杨云屏一脸寒霜:“慧贵人落胎了,这人好好的怎就突然落胎了?她自个儿和她屋里的嬷嬷原是一月前就知道的,屋子里连熏香都不用了,一只装了麝香的香包竟藏搁在枕头底下……”
她看着雅贵人,“慧贵人是你宫里的人,你得把这事细细地查一遍。本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菊贵人微低着头,一双纤纤玉手捧着一只漂亮的茶杯,似在审视,又似在沉思。
谨妃只冷淡看着杨云屏,漠然如一截枯木。
雅贵人虽一宫之主,她也有几月没瞧见新皇了。丽贵人的失宠便是一个最好的警示,皇帝不缺女人,只要他愿意要多少个都成。
端妃的肚子越发大了,捧着一碟果子正吃得香甜美味。
杨云屏问:“端妃快要生了吧?”
端妃抬头,灿然一笑,明如阳光。每每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就觉得安然,“快了。”
杨云屏扭头对良嫔道:“永和宫的稳婆、乳母都寻好了么?”
良嫔低声答道:“寻好了。明镜候夫人入宫服侍,一早就备好了稳婆、乳母。”
杨云屏凤眸里露出几许赞赏,又训了几句话,方让众人各自散云去。
后宫的嫔妃们各施伎俩,或给皇帝亲手煲汤的,或给皇帝做靴子的,又有每日早晚到御花园必经路上等候的,只要她们不做得过分。杨云屏睁只眼、闭只眼也懒得理会。
宫里的日子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着。岁月流逝。时光荏苒,每日里总要发生几件事来,这也给死水般的后宫增添了几分涟漪,让宫中嫔妃倒不无趣。
而这几月。素妍已经能熟络地打理王府事务,还有各地田庄、店铺的生意。
陪房田二家的从外面铺子唤回王府,帮忙素妍打理内宅。
素妍如今有五个月的身孕,人越发地清瘦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就连那双眼睛都显得出奇的大。
依旧不能闻嗅到味重的东西,闻不得油腥味,一闻就恶心,恶心就呕吐。琴瑟堂的下人们只能在外院偏厢房里用食。青嬷嬷和白芷几个变着方儿。想着法儿地做素妍能吃的饭菜,虽都是清淡的,也力求做出有营养的来。
虞氏隔几日就派大丫头去左肩王府打听一番,知还是不能吃肉,轻叹道:“唉。和我当年一样,我怀老大时还好些,怀老二时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一直满了五月才渐次好了。”
她跟着着急,可又没有法子。
瑶芳道长开了方子给素妍,她喝下去就不顶事,出不了一刻钟,就会恶心吐出来,回回如此,素妍索性也不吃药了,就这样扛着。
宇文琰每回沐休回府,见到日渐消瘦的素妍,心疼不已,有时候看着那张原本水润的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还有日渐突出的颧骨,心里就隐隐难受着。
他细细地审视着素妍,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未孕前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儿,“这几日还不能吃肉?”
他垂头看她,轻抚着她的肩背,眼里蓄着满满的愧色,温柔怜惜,脉脉含情。
素妍偷眼瞥向宇文琰,却见他的乌黑瞳仁,正一霎不霎地凝在她面容之上,深如潭水,欲将她淹没;又如漩涡,要将她生生吸入。
自她有孕,他每次回来,都亲自服侍她洗脸、洗足,这原是大丫头们做的,宇文琰说什么都要自己做。
看着她玉足上长长的指甲,他稍稍蹙着眉头:“把手给我!”拉着她的双手,竟是连她的手都已枯瘦成这样,曾经漂亮而灵巧的双手,是一种病态的肤色,倒是那指甲已经长得很长。
宇文琰令小安子取了剪子,轻柔而用心地给她修剪起手指甲。
素妍想到上回他说的话,轻唤“千一”。
他正疑惑时,他的脸忽然被她捧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唇已压了过来,迅速撬开他的唇齿,炽热的舌游走在他的口腔中,近乎狂暴地疯狂掠夺和攫取着,他的脑中瞬间空白。
时值七月,左肩王府后花园的荷莲开得正好,忽被一阵风吹动,拂过悠悠花香,就连空气也染上一片清馨的莲香。
自她害喜以来,他许久未曾与她亲近过。
忽将她紧紧拥住,没等她反应过来,柔软的双唇已吻上她,抱紧她的头,深深纠缠,探索,要将她整个溶化吞噬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