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丫头呢?”
丫头道:“去庄子上配人了,婚期在三月二十。”
配人?她微怔,片刻后忆起,一朝君主一朝臣,朝堂如此,王府也是如此,而今打理王府的可是素妍和宇文琰二人。
他们想用谁就用谁,对于不放心的,一律可以遣走。
只是,这两个二等丫头才多大,不过刚满十五。
在王府里,丫头们都是呆得十七八岁才配人的。
这分明就是要赶她们。
阁楼还是以前的阁楼,只是某个地方不一样了。
青霞郡主提着裙子上了阁楼,里面一切依如往昔,可是这里不再是她的闺阁,而成了她的娘家,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在追思、回忆,站在阁楼却见韩绍与院中的丫头拉起话来,笑得眉眼弯弯,一股莫名的怒火在青霞郡主胸腔里乱窜。
韩绍问:“你家王妃平日都在做什么?”
丫头低垂着头,“奴婢认识琴瑟堂的白茱姑娘,她和奴婢最要好。听白茱姑娘说,王妃每日都会练至少一个时辰的书法,更多的时候是在绘画。”
堂堂王妃,整日习练书法丹青,这是何缘故,她所相识的世外高人。白峰居士的书法、附庸山人的丹青、谢文杰的诗词、玉若笙的乐谱……
还有一个,岭雪居士!
韩绍问完,纵身奔到院门口,抬头看着那几个大字,用心地分辩,白峰居士的书法意境太高,与这上面的字又有不同,瞧着瞧着,他欢喜地大叫:“岭雪居士!对,一定是岭雪居士!”
青霞郡主从里面出来。韩绍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嫂嫂是不是岭雪居士?”
青霞郡主懒懒地道:“是又如何?”
她是一早就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她与哥哥订亲之前。母妃不喜欢她,但父王赏识她,哥哥更是被她迷得昏头转向……”
韩绍似发现了大秘密一般,兴奋地道:“你可知道岭雪居士有多厉害?难怪唐观至今对她念念不忘。她深得白峰居士、附庸山人和朱武先生的真传,你知道要是得她指点一二就会有所飞跃。听说唐观书法突飞猛进,也是因为在天龙寺遇她,得其指点的缘故。还有江书鹏,也是如此。”
青霞郡主原本无力的眸子顿时闪出光亮,“你说什么?她在天龙寺见过唐观?”
“你可别想岔了,唐观是真君子,整个皇城都知道。”
青霞郡主似得了宝贝一般,“要是让哥哥知道她见唐观的事。一定要她好看!我才离开几日,她竟换了匾额,分明不想我回来,她在赶我呢。”
“她许是一时兴起,你想多了。”
“你懂什么?要是有人换了你以前住的院子名字。你会怎么想?这就是赶!”
韩绍调头离了畅然阁。
青霞郡主在身后絮絮叨叨,多是说“我要告诉哥哥,看她怎么猖狂。”“什么意思?早前装着自己不会打理府邸,我一成亲,她就接手了……”
韩绍只觉她很聒噪,偏又得与她同行回府。
翌日一早,素妍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给太后的,又有一份是给皇后的,令白芷、紫鹊拿了自己的牌子入宫,代她向太后、皇后请安。
紫鹊听说要入宫,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换了一身光鲜的衣服,与白芷乘车去宫里。
太后拿着雪花膏,闻了又闻,“梨花香味的?”
紫鹊笑道:“这可是我家王妃忙活好几天才配出来的,为了给太后配雪膏,人都瘦了呢。这一配好,就赶着送来了。王妃祝太后美丽长驻,凤体安康!”
太后乐得很欢喜,着芸芳嬷嬷打赏了两个丫头,又问了些素妍近来的情况,白芷生怕紫鹊说错话,便一一答了。
紫鹊见白芷抢了自己的风头,有些不高兴。
太后令嬷嬷取了雀舌茶,赏给素妍的。
二人代谢隆恩,领了赏赐离了康宁宫。
白芷斥责道:“宫里比不得旁处,不该说的一律不说。你这样问一句答十句,可是犯了大忌。尤其是太后面前,可不能乱说话。皇后娘娘那儿,就算说错了,看在王妃的面子也不会斥责你。”
紫鹊一脸不服的表情。
白芷道:“可别不服气,雪雁便是机警的,以前的话比你还多,你一会见了她你且瞧瞧,现在可是最沉稳的。”
二人进了凤仪宫。
杨云屏听说是素妍遣的丫头入宫,问:“你们王妃如今就这么忙,连入宫的时间都没了。”
紫鹊想接话,可看着一殿恭谨的丫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杨云屏道:“雪雁,领了这位丫头去偏殿说话。”
雪雁应声,将紫鹊带了下去。
杨云屏又斥退左右,唯留了朱雀在跟前服侍。
白芷这才低声道:“王妃一直都想入宫的,前些日子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子,未满三月,又被王爷下令在府里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