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没有老王妃的影子。
偏厅也没人。
就连内室都没人。
青霞郡主跺着脚,“老王妃呢?人去哪儿了?”
一边的丫头嚅嚅回道:“之前还在偏厅里用早膳了,让奴婢出来不让侍候。”转眼的工夫,老王妃就没了人影,何也没人见她出去。
青霞郡主又转到院门口,问了粗使丫头,也说没瞧见人出来。
难道这人还能飞了不成。
青霞郡主转身回到花厅,花厅上只几张桌案,贵妃椅、太师椅,藏不了人。
再往偏厅,摆了几套桌椅,还有一张暖榻,她往榻下瞧了一眼,空空的。
再至内室,这里的东西就多了,先是瞧了牙床底下,没人。又开了衣厨,满满一厨都是老王爷的衣服。每一扇厨门都瞧了一眼。再看老王妃的衣厨,此刻正坐蹲在里面,浑身颤栗着。
青霞郡主见她抖如落叶的身子,又气又好笑,闯了祸就吓住了,哪里像个堂堂王妃的样,就知道在窝里横,一惹了事,吓得不敢面对。
“母妃”她唤了一声。
老王妃颤颤栗栗地道:“别……别……别叫我。你把他们打发了。”
“母妃,文忠候府的夫人、太太、『奶』『奶』们全都到了,说要跟你讲道理、讨公道呢。瞧这样子,你要是不见,只怕是不肯走了,你就见见她们,大不了赔个不是。”
老王妃抬头看着青霞郡主,上回宇文琰被退亲,宇文琰变成那个样子,她都不肯上门赔不是。
她没有错!
她声音发颤,“你告诉你父王,我……由他处罚,只别让我跟他们赔不是。”
哪怕是夫妻闺阁里的处罚她也认了,只不要她面对江家人就行。江家的虞氏是个厉害的,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是江家人护短,这会子羞辱了虞氏的女儿,虞氏还不得打闹上门。江家人丁兴旺,各房的太太、『奶』『奶』又多,要是男人、女人一道上门,可是那阵势就能唬住人。
还有江家的老五,就是个蛮横的,一个公候之家的老爷,骂起人来与市井的痞子有得一比。
“你……”青霞郡主颇是无语,多少年了,无论出了什么事,就往老王爷身上推,一被吓着就会藏在衣厨里,或者躲在桌子底下、牙床下头,一点该有担当都没有,只在叶家被抬得高高的,自以为是有多了不起,有多尊贵。“江家人要见的是你。”
“反正我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老王妃一屁股坐在衣厨里。
青霞郡主吐了口气,一边的丫头进来,这也是老王妃身边跟随多年的丫头,前晚因她值夜,昨儿老王妃带人去琴瑟堂闹,她并没有去,居然因此而免遭惩罚。
她没去,自然不会有说她偷了王妃的首饰,拿了王妃的肚兜。
昨儿偷珠钗的丫头已经跳井自尽了,听说那小厮也被打了个半死。
剩下的人也是满身是伤,交不出偷走的东西,就只有被贱卖的命运。
“母妃,你再不见她们,她们聚在门口不走,附近各公候府的人都惹来看热闹了。还有江家的五老爷,在府门口骂得可难听了……”
老王妃拿定主意,“找你父王来,我不去。”
青霞郡主轻叹一声,宇文琰送素妍去天龙寺静修,这会子早出城门,以宇文琰的『性』子,要是知道家里出了事,也不会让素妍回来。昨儿那事,闹得宇文琰很没面子。“父王去宫里见皇上,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王妃想到今儿这事,再想昨儿的,高声道:“那个狐媚子,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瞧我的笑话,看我一次又一次地丢脸。”
上一回,她明知道傅氏姐妹背后捣鬼却不说出来,而是爽快地同意退亲,让她被全皇城的人笑话,说她有眼无珠,将恶毒女认作是贤惠的,将有才德的女子误作失德之人。
这一回,她竟然引了她娘家哥哥、母亲、嫂嫂来闹。
她昨儿晚上就知道自己错了,她接受老王爷的惩罚了,可江素妍还是让她出丑,让她成为全城的笑话。
人们一定会说,她二十几年的贤名全是假的,原来是个恶婆婆,居然带着小厮翻新媳『妇』的闺房,还被小厮顺走了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