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出了一身的汗,他对着耳房喊了句:“小安子,备香汤。”
小安子在耳房应了一声,整衣去吩咐下人准备。
素妍扒在榻上,一动不动,浑身似要被他撕裂一般,不一样,其实真的不一样。
曹玉臻更多的是宣泄,不在意她的感受。而宇文琰为了让她释去惧意,居然骗她说只亲不碰,可这明明就是骗了她,让她无法回拒他的热情,被他引领着沉陷。
素妍将手伸出锦衾,抓了肚兜与亵裤,给自己套在身上。
宇文琰已经着好亵裤,身上裹着新郎袍,看小安子与另一个太监把一桶桶水提到屏风后面的大浴桶里。
素妍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琰撩起床帐,轻声道:“弱水,起来洗洗。”
她睁开双眼,又痛又困。
宇文琰道:“要不我抱你去洗。”
她未支声,他伸出手来,揭开被子,将她横抱在怀里,她倏地看着他,这样陌生而诧异地看着,“我自己洗。你今晚真的不碰我了?”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宇文琰灿然一笑,“你是要我碰,还是不要我碰。”
“你还说温柔的,可你……”
她没有说,让他放下自己。
她披了件衣服,转而就愣住了,“我的换洗衣裳呢?”
宇文琰笑着走向衣厨,指着右边的道:“这里放着你的衣裳,四季的都有。”他打开厨房,从里面取出一套杏黄『色』的小衣。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套,“你给我做的?”
“是。针工局的绣娘做的。”
他怎么知道她衣裳的大小。
她咬了咬牙,接过衣裳就折入屏风。
宇文琰唤了小安子,让他们又加了一只银炭炉子,就搁在屏风里面。
素妍泡在香汤里,抓了半把澡豆子,又拿了香胰子,因近来日日沐浴,不到一刻就起来了,换上了干净的亵衣。
宇文琰见她出来,抱住她在脸上亲了一口,“该我洗了。”
素妍轻叹一声,“让他们重新准备一桶。”
“不用了,我洗洗就起来。”
素妍见他不管,也就不再问。近来因为连抹过几回雪膏。肌肤越发细腻、白皙。
他以为自己很快,待他从屏风后面出来时,牙床上的素妍已经睡着了。传出匀称而低沉的呼吸声,神『色』平静。双眉微蹙。替她掖了掖锦被,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继续睡得香甜。
她是他的!
他想:终于娶她为妻了。
她一直都这样为他,退亲、订亲全都是考量到他的不易。
他低低地道:“弱水,我会好好待你,今生绝不负你。”
伸手想拥住她的腰身。快要触及时,他却凝住了,生怕扰醒了她,小心地退回到自己的被窝里。能这么近地看她入眠,这也是一种欣赏与享受。
夜,越来越静。
一阵困意袭来,他也睡着了。
素妍睡得正香,就听外面传来青嬷嬷的声音:“郡主。一会儿要去给王爷、王妃敬新人茶,得早起。小厨房里给长辈准备的膳食已备好。”
皇家吃饭,称为膳食。
百姓家依旧称为吃饭,或用食,一日三餐也称为晨食、午食和暮食。
就算是公候之家。也不能称为膳,只能说用食。
宇文琰懒懒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低骂道:“这婆子真讨厌,睡得正香呢,就被她吵醒了。”
素妍扭头看了眼宇文琰,想到柳飞飞因误了敬新人茶,如今也被下人们非议,沈氏算是个贤惠得体的,也因这事给了柳飞飞大半年的脸『色』瞧。“你也起来,敬完茶回来再睡就是。”
正低声说话,传来一个陌生婆子的声音:“世子,老奴是王妃派来取喜帕的,江家的田嬷嬷也到了。”
宇文琰听说江家的老仆也到了,立时坐了起来。
素妍面『露』诧『色』,田嬷嬷来做什么?莫不是家里出了事?也不对呀。“我们家的婆子来做什么?”
越想越狐疑,怎的一大早田嬷嬷就过来了。
素妍慢吞吞地坐起,指了指帐外案上的衣衫。
宇文琰将她的冬裳抓过,递给她。
见她不解,宇文琰低声道:“但凡有女儿嫁入皇家,成亲第二日,娘家人都会派了得力的婆子去瞧喜帕。若是有红,便视为大喜!证实自家是将清白女儿许给皇家。”
宇文琰的『乳』母已经打起珠帘起来,面上含着笑,“两位嬷嬷在外面已等了一阵。”
素妍只觉脸一阵滚烫,就似有人窥晓所有的秘密一般。
宇文琰扯出床上的喜帕,递出帐外。“一大早就吵人,真想骂人!”
『乳』母瞧见上面的几点落红,笑道:“她们也是奉命行事,世子何必管她们。”将喜帕叠好,让最大片的殷红『露』在上面,叠得方方正正地,方捧着出了内室,穿过偏花厅,自门而出。
王妃派来的婆子接过,笑对田嬷嬷道:“恭喜江家老太太、贺喜江家老太太!”
田嬷嬷满意地道:“我家郡主最是持重的。二位嬷嬷同喜!”掏了一早备好的封红,给了二人。
婆子掂了掂份量,足有二两银子,笑盈盈地接过,“同我去王妃那边回禀。”
按照规矩,娘家的忠仆瞧过后,就要去婆家主母那儿,通常婆家主母又会给新『妇』娘家来的婆子打赏,并示尊重地给新『妇』娘家的主母回赠一件礼物,多是一匹上好的绸缎,或是美玉什么的,意喻嫁入他家的新『妇』确实是好的,如绸缎般温柔,如玉般完美。
王妃知田嬷嬷是虞氏身边最得力的婆子,打赏了她五两银子,又另取了块羊脂白玉回赠虞氏。
素妍穿好中衣,这才回身帮宇文琰穿衣。
小安子见他们起来,与门外候着的四名大丫头招呼了一声,白芷、白菲等人这才鱼贯而入,捧热水的,拿漱口水的。
宇文琰唤了声“小安子”,小太监飞野似地垂首立在他面前,他低低地吩咐了两句,小安子面『露』惊『色』。
“看我做甚么?让你去讨!王妃要是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去!”
素妍也懒得理他,洗漱完毕,坐在菱花镜前,让白菲给自己挽髻,她看着镜子绾起了发的年轻『妇』人,微微蹙眉,怎么就变成『妇』人了?感觉像在梦里。
“怎么这发式那么古怪呢?”她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到底是习惯了以前女孩儿家的发式与打扮,将长长的头发披垂在身后,既飘逸又得体。
宇文琰已经梳洗妥当,穿了一袭蓝底白蟠龙锦袍,头上戴了个银质镂空束发冠,虽说前儿瘦了,一夕之间,仿佛神采奕奕,又年轻了许多,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他几步走到素妍身后,摇着头道:“还真是古怪得很!你怎么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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