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嬷嬷行了个万福礼,低声转告了素妍的话。
左肩王爷听罢,到底是个有情有义的善良女子。
青嬷嬷又回头看着宇文琰,道:“不怕琰世子多心,这次再订亲,老候爷、大老爷他们几个都有些不乐意。然,我家郡主却说‘我若为难王妃,便是为难琰世子。昔日我不愿为难他,方愿意退亲。今日不愿为难他,亦答应结亲。’”
她低垂着头,“昔是退亲,郡主有多难过、伤心,也只老奴知道,为不让老太太、老候爷知道,她独自一人承受着,两日没吃一口饭,好些日不说一句话……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琰世子自个儿在外面招惹了情债,倒累了郡主吃苦。往后琰世子在外行事,可得多想想我家郡主。休再害她为你伤心!让她因你之故被人伤害、毁谤。”
素妍同意订亲,又愿意依照之前的婚期成亲,于宇文琰就如重生了一回。
听青嬷嬷不紧不慢,又不失分量地说出这番话,他心『潮』翻滚。
宇文琰用沉重的语调道:“嬷嬷放心,我往后自会小心。”
青嬷嬷想到第一次订亲时就有波折,要成亲了就出了这么一岔。“但愿往后能够平平安安的。老奴这些日子见郡主这样子,就连自个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回。”
宇文琰抱了抱拳,眼里含着泪,以前他哭,是因为思念,这一次哭则是为自己得遇素妍。
青嬷嬷行了告退礼,自二门处回转如意堂。
左肩王爷颇有感触地道:“你倒是一个有福的。没想安西待你胜过一切,处处以你为念……”
宇文琰想到十一王府的傅宜慧,紧握着拳头:“本世子饶不了那该死的毒『妇』!若不是她。我与弱水何故受这番折磨。”
跃上二门上的骏马,领着几名护卫就往十一王府奔去。
当他借酒买醉时,素妍也过得不好,她将万千的痛楚都深埋在心底,甚至不愿让父母兄嫂们知道,这样的女子,只会让她的家人更为怜惜,便是宇文琰听到。心头也是刺痛的。
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免于伤害,他还算什么男人?
几人近了十一王府,宇文琰跃下马背,抬手将缰绳递给护卫,自己则大踏步近了大门,“告诉你家王爷,本世子求见!今儿他就得还安西郡主一个公道。否则,江家人不予追究本世子绝难善罢干休。”
门丁见一脸肃『色』,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转身奔往上房禀报。
宇文琰站在后面,无人敢拦,由得他进了花厅。
今儿特别冷,十一王爷抱着汤婆子。坐在暖榻上,榻前摆着银炭火炉,一边服侍的是近来复宠的闻雅云,正给十一王爷煮八宝茶喝,每一盏都搁几颗冰糖上,又拿了小匙轻轻的搅动。
十一王爷听罢禀报,“阿琰来了,好些日子没……”
宇文琰打起帘子,进了偏厅,冷笑道:“是不是好些日子没见。早无昔日情分了?”
十一王爷见他来了,立时让闻雅云给自己穿冬靴。
宇文琰手里拿着鞭子,“傅氏毁谤安西,江家人给你几分薄面,不予追究,我还没发话呢?”
十一王爷笑道:“江家人不是与官府打了招呼,傅氏姐妹……都不予追究的么,惩罚坏事的婆子和乞丐……”
素妍与宇文琰退亲之后。傅氏姐妹的事就在皇城传遍了,而傅宜心更被抓入大牢关押了三日,这对官宦人家来说,是丑闻。
真相大白时。百姓对素妍被毁谤、陷害的事更是倍加同情,亦有御史联手上书,弹劾傅右相教女无方,竟有这等恶毒女中伤当朝郡主,皇帝对此只作不知。可朝中的清流则担心再有下次,要是有人伤害他们的女儿,只怕他们也是痛彻心扉的,纷纷要求严惩事主。
十一王爷虽知此事,可傅宜慧到底是新皇赐婚,已经发生好些日子的事,至今也没收到如何发落的圣旨、官文。
白大虔意欲追查下去,想借此整倒傅翔。
杨云屏也怕事情扩大,寻了江家二太太慕容氏在江舜诚面前说项。
慕容氏嘴虽笨,却是直白地将皇后的意思转达给江舜诚。
看在皇后与镇国公府的面子,江舜诚与几个儿子商议后,决定点到为止。
江书鸿跑了一趟官府,把江家的意思很明确地转达给白大虔,让他就此罢手,抓了生事的婆子和被利用的乞丐,案子已草草告结。
白大虔很舍不得就此罢手,想要再查出些别的来。偏宫里的端嫔有孕,晋为端妃,又是因皇后在皇帝面前说情才如此顺遂。顾力行多少得给镇国公府几分薄面,亦让白大虔就此罢手,这案子也就简单了结。
傅宜慧的『乳』母(葛卢氏)一家成了朝廷要犯,一家三口发配西北长平县虎门关,此地正是江书麟镇守之处。
官府又抓了百余名散播流言的乞丐,每人赏了二十大板就放出官府,并严重告诫:不得再散播流言,这些都是婆子编排出来的。要是再有人不听,一旦抓住,一律发配西北长平县。
乞丐们平白受葛卢氏、傅氏姐妹连累,有的坐了半个多月的牢,有的平白吃了皮肉苦头,心里恨死了傅氏姐妹。出了官府,乞丐们聚在郊外破庙里,开始编排起傅氏姐妹的事来,说傅宜心如何的厚颜无耻等等之类,偏有几个乞丐在牢里见过傅宜心,便说傅宜心和牢里狱卒的闲话来,说着说着,就越发变了模样,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就说成傅宜心在牢里为了少吃苦头,与狱卒如何的颠鸾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