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道:“娘,田嬷嬷和大管家都服侍江家一辈子了,人家是该享享清福。可他们现下还是奴婢呢,我想与娘求个恩典,给服侍了三十年的老奴赏个自由身,老了老了,哪能还是江家的奴婢,你说是不是?”
田嬷嬷一听,当即就乐了,欠身跪拜:“老奴谢郡主恩典!”
虞氏却有些不高兴,都做一辈子,现下给他们脱奴籍,做自由人。
素妍娇呼一声:“娘!你就答应了吧。早前我也答应了青嬷嬷,得给她一个自由身。”
虞氏心下纠结,大管家祖孙三代都在江家服侍,田嬷嬷也是如此,青嬷嬷年轻守寡,如今收养了一对儿女,也算是两代服侍了。“好,我应了!”
素妍想着,万一江家逃避不了,他们是自由就不会被官府收没,家产也能是他们自己的,就算真有难了,他们还可以转卖宅院、田地为家人赎身。
田嬷嬷乐得当即行礼,“多谢老太太!”
虞氏道:“早几年说过要让你回家养老,你也是个闲不住的。罢了,明儿就让大太太去办这事儿,先给你与大管家、青嬷嬷及五房里上了年纪的老奴脱了奴籍。”
素妍在榻前坐下,田嬷嬷从厨里寻了条小锦被。“郡主盖着,莫凉了膝盖。”
素妍接过,掏了地契、店铺房契出来。“从闻氏那里买下的是三座田庄,七家店铺。这儿还有一家茶肆铺子,又一座三百亩的田庄。这座田庄原是八百亩的,中间有条河,将一庄化成了左庄、右庄,右庄有五百亩,左庄有三百亩,五百亩的右庄我今晚给了二嫂。”
最让虞氏佩服的便是素妍行事。总是光明磊落,不藏不掖,更难得的是能做到冷静公正。
一早给了大房一家客栈铺子。
现在又给二房的一座田庄。
瞧着大房、二房直了亏,可实则都没亏多少。反而挣了个友爱兄弟的名声。
虞氏道:“你帮扶二房的够多,就算不给,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各是各的心意。”她笑着将地契、房契给了虞氏,“还是搁到娘这儿吧。回头娘选个得体的去茶肆铺子里瞧瞧,听说大嫂派二『奶』『奶』去客栈查账目。查出一千多两银子出来。”
田嬷嬷一脸惊『色』,“难不成原是赚钱的铺子?”
素妍道:“正是。这家茶肆铺子也说是不挣钱的,派了白菲去打听,铺里的伙计说,掌柜都欠他们三个月工钱了。”
虞氏看着房契。“只怕见闻家败亡,一个个都敢欺主了,唉!”她轻叹一声,“这事交给田嬷嬷着办,你大儿媳『妇』是个精明的,让她带人查账,要是敢私吞,赶走掌柜,另寻个好的去。”
田嬷嬷笑着应了。
虞氏将契约递给田嬷嬷收后,搂着素妍喊“心肝”,“都要出阁的人了,好好儿陪陪娘,别镇日地呆在阁楼里。”
素妍任由母亲搂着,贪婪地享受着母亲的宠溺,想到母亲在狱中病亡,心头一阵莫名的刺痛,“娘!”,她扬头看着母亲那深深浅浅的眼角纹。
虞氏笑着。
“娘,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她往母亲的怀里扎了扎,“琰世子说,左肩王夫『妇』待我们成亲,便要世子提前袭王爵,他们要回封地去。到时就剩我和琰世子,连青霞郡主的婚事都要我『操』办……我心里怕得紧。”
虞氏越发搂得紧了,“他们俩当真是当甩手掌柜的,只得琰世子一个儿子,也能说出这等话来。”虞氏想到自个儿,她有几个儿子,就算当年的沈氏进门,她也是学着婆母陈氏的模样,手把手教导,后面陆陆续续的几个儿媳『妇』,或多或少都是得她呵护、指点过的。
都是为母亲的心,她有些不明白,左肩王夫『妇』只这一个儿子,素妍过了门,也只素妍一个正经的儿媳『妇』,怎不帮衬一把,就要不管了。
“娘不信,我可是相信的。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做主,让大嫂她们帮衬我一把……”她说得可怜巴巴的,一脸委屈样。
田嬷嬷笑道:“郡主真是想多了,你有了难处,便是这府里的太太们也会出手帮忙的。就算真是如此,也没甚难的。”
素妍低着头,“可我心里还是怕着。娘,我身边的白菲、白芷虽是好的,可再过几年,我也想放了青嬷嬷回家养老,心里难受得很,想着就要成亲心里逾怕……”说着抱紧了母亲。
虞氏瞧着她的眉眼,当真让她心疼,这女儿太懂事了,又顾着几位哥哥,这护家人的『性』子和江舜诚一般无二。“我的心肝,那你好好儿地学主持中馈。”
“大嫂已经教了我很多,我都学着呢。”
素妍与母亲说了一阵话就离开了。
虞氏在素妍面前不说,待她一走,也跟着犯了愁:“早前倒是听左肩王夫『妇』说过这事,倒没上心,这回听来竟是真的了。这……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儿子一成亲,就甩手不管了,唉……我当真有些后悔给妍儿订了这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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