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嬷嬷脸『色』一凛,自打静王一家获罪,曹府就把崔珊和她不当回事。“就算我是下人、奴才,那也是有从七品的嬷嬷。”
言下之意:你们是主子,曹老太太无诰命,二太太也无诰命,这样的主子,还不如她这一介奴才呢。
曹二太太脸『色』俱变,“嬷嬷是有身份的人,可到底还是奴才。”
翠嬷嬷不为所动,直言反驳:“我虽是奴婢,却只是郡主、大公主的奴婢。除了她们,不是旁人能罚能骂的。”
曹二太太冷笑两声,犀厉地眸子移落到崔珊身上。
为了曹玉臻,她已经改变了太多,事事以他为先,不想让他为难。此刻迎视上曹二太太的目光,崔珊不是软弱,只不想伤了曹玉臻的心,厉斥:“翠嬷嬷还是回大公主府吧,你这样违抗主子的奴婢我可不敢用。”
“郡主……”
翠嬷嬷见曹家人欺人太甚,忍不住想要帮崔珊一把,哪里晓得崔珊竟不领情。
崔珊冷声喝训:“再有下次,你立即滚回大公主府。”末了,离座欠身,一脸寒霜:“祖母、婆母,珊瑚告辞。”明明是曹家老太太、二太太让她难堪,可这会儿竟一古脑后全都发泄到翠嬷嬷身上。
翠嬷嬷追出花厅,想要扶住崔珊,被崔珊推开,她难掩怒容,讥讽道:“你可是从七品的女官,我哪敢劳你大驾。”
“郡主,你怎么能步步退让。看她们都欺到什么地步了?”
纳一个不够,还想再纳一房。
曹二太太被翠嬷嬷顶撞几句,脸『色』难看,这便是迎娶高门女的后果,说上几句,连个下人都可以反驳。
如若曹玉臻能步步高升,她们婆媳也能得个诰命,也不至被人小窥了去。
曹二太太调匀呼吸。按捺住心里的冲天怒火,“就定在六月二十六日,先抬了胡氏过门。福媒婆若是在皇城瞧见合适的,便介绍一个给我家玉臻为良妾。”
曹玉臻乃是曹家二房之后,玉字辈里二房只他一个男丁,多几房妻妾许能多子多福。曹二太太被翠嬷嬷顶撞了几句,这会子全都记恨在崔珊身上。崔珊不许纳妾,她还偏要多纳几个。
福媒婆想了片刻,“二太太想寻个什么样的?”
今儿被翠嬷嬷惹得不乐,要是不再纳一个,二太太难掩这口气,不仅是给曹玉臻纳良妾杀崔珊的锐气,更是因为崔家如今失势。“若是能和胡三姐儿一样,自是好的。”
福媒婆道:“这可难了……”
官家小姐再落魄,寻个商贾人家为正妻还是成的,为甚非得嫁给曹玉臻。这曹公子相貌俊美,才华亦有,可那也是前两年的事,这一年多名声远不如罗思源、江书鹏这些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一浪推一浪。曹公子曾经的才名,早因静王、宁王的案子被淹没了。近来百姓们议论最多的是镇国公府杨家、右丞相傅翔、文忠候江家这样的权贵门第。就连舒太后的娘家、许淑妃的娘家也是新秀贵门。
福媒婆眼前一闪,道:“我倒还真想起了一个。这模样、出身倒也不错的。”
曹老太太问道:“说来听听。”
福媒婆道:“罪臣闻其贵的庶女闻八姐儿。年纪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出挑,听刑部的人说,这案子快要定下来。届时要贬为官奴,若在闻家案子定罪前有人愿意纳娶,给一百两银子就成。”
曹玉媚一怔,闻家得势时,她也曾去过闻家的酒宴见过闻雅雾。倒真真是个出挑的美人,“一百两银子就……”那时,闻雅雾光是头上的几件首饰就得好几百两银子。转眼间,她的身份竟不过百两银子而已。“她不是还有位做十一王府侧妃的姐姐么?”
福媒婆轻叹一声。“如今这节骨眼上,谁敢与闻家搭上关系,这可是钦定的罪臣,不仅蛊『惑』宁王世子收藏龙凤袍,便是静王谋逆案也有闻家的影子。听说闻侧妃在十一王府处罚姬妾,害得宠妾滑胎,已被贬为正七品的昭训,若非十一王爷念着她育有庶长子,恐怕会更惨。”
堂堂侧妃,因犯了过错,竟被怒降为侍妾,还是小小昭训的位份。若闻家得势,十一王爷定不会降了闻雅云的位份。十一王爷这么做,便是忌讳闻家的罪名,生怕沾惹上身。
虽知这人选不错,曹家可不敢和皇亲国戚比,连十一王爷都忌讳的人,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万一落个叛臣孽党的罪名,一家上下都难保『性』命。
胡祥志妻道:“听闻,文忠候府的五太太可是闻家嫡长女。”
曹二太太道:“胡三『奶』『奶』有所不知,这闻家早在二月十八时,于江六老爷大婚那日闹翻了。在场的人都说是闻家欺人太甚,当着众宾客羞辱文忠候夫人。这才多少日子,闻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可见得意时万万不能猖狂,谁知道往后是个什么状况。”
福媒婆道:“我听与江家交好的人说,闻家的嫡长女不是个贤惠的,江家后悔结了这门亲。江五老爷去了江南任职,江家逢年过节都给江五老爷送礼。一年多的时间前前后后得有十几回,竟被闻大姐儿给瞒下,非说成是闻家给的东西,还借此取笑江五老爷,说他是江家的弃子。江五老爷是个爱面子的,因此与江家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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