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充实公中,江传达、江传远每月都得交一部分交到二房公中账房、库房。二房又会在自己那份里再交一半到府中公中。听说其他公房也是这么做的,慕容氏乐得如此,毕竟她三个儿女都成家了,嫁妆、聘礼,都是府中公中置备的。
沈氏为人正直,行事端方,从来没有亏待过二房。慕容氏也行得磊落,只有何氏颇有微词,却常被江书鹏喝斥。
何氏因何家惹上了事,正百般讨好着江书鹏,因有江书鹏帮着在吴王面前美言,这才让何家暂时无忧。
何家人也时常来江府走动,偶尔听到何氏抱怨几句,何太太、何家『奶』『奶』们不免宽慰何氏几句,说在公中的好,不为旁的,只因大房、二房的男丁都在做生意,越晚分家,对三房越有利,这两房的传字辈孩子大了,正是挣钱养家的时候。
何氏听了娘家人的话,再不提分家的事,巴不得等她的几个儿女都成家立业分家才好。
李家多少受了惊吓,因着李碧菱的亲姐嫁了靖南候嫡次子,便介绍了李家搭上宁王的线,宁王惹上了谋逆案,靖南候府被抄查,虽未下诏狱,如今却是庶民。如今一大家人搬离皇家敕造的靖南候府,回到了郊外的祖宅里居住。
江书鹏兄弟帮忙疏通关节,介绍李家与吴王说上了话,少不得替李家说项求情。李家被吴王给训斥了一顿,虽李家兄弟年近中年被个年轻男子训骂有些没面子,好歹消了一劫。皇帝知晓此事后,降了李家老爷、大爷、二爷的官职,这事就算是过了。李家感激江家危难之时的周圜之恩,认为江家有情有义,对江家也越发的好了,就连李家的太太、『奶』『奶』也往江家走得勤了。
李碧菱上次回娘家住对月,受到李家的热情款待,连着江传远也被李家奉为上宾。
曹家多少听到了江家兄弟帮衬李、何两家的事,想着早些完婚。成了姻亲,大家就在一条船上,总不能弃曹家不管。
朝堂上,皇帝立吴王为储君。吴王与江书鹏同拜在朱武先生门下,江家还有位郡主是幼年就拜在朱先生门下的。有这层关系在那儿,许多人托了门路,想与吴王搭上关系。
宇文琰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嬉笑怒骂,又常在宫中,不大回府,想见也见不着。只有走江书鹏、罗思源、镇国公府的路子,偏罗思源做了外任地方官员,来寻江书鹏的人就更多了。搭不上江家的关系,一些官员寻上舒、许两家的门路,攀亲带故的想与这两家套关系,为平安努力,为荣华拍马。
晋阳城,江宅。
四月槐花香,正是槐雨时节。霪雨霏霏,愁断行人。
素妍登上江宅唯一的一座阁楼,据说这是江家给几位江氏小姐们留的,到了农闲时节,她们搬到城里小住,姐妹们一处在阁楼里绣花聊天。而今,却成了素妍站在楼中赏景的好去处,她站在窗前,看着手下的画笔,心里如泉般涌出情思,款款而泄,笔随心动,不知过了多久,纸上一副灵动的《晋阳春雨图》跃然于纸。
白芷沿着木梯拾阶而上,提着裙摆,轻声道:“郡主,老候爷、老太太那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等今儿的雨停了,就乘车轿回西岭族里。”
今日是四月十七,明儿是江传温成亲的正日子,偏又下起绵绵细雨,从今晨天亮就一阵下着,到了现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青嬷嬷道:“我们这边要带的东西一早就收拾妥当了。白燕、白莺两个就不必跟去了,留她们在城里呆着,也好看着郡主的贵重物件。”
她说的物件便是这一路过来素妍新绘的画作,在青嬷嬷眼里这些都是值钱的好东西,每一幅字画都是素妍的心血,虽只得四幅,可幅幅都是她精心绘制的,稍有丁点不满意,素妍就会毫不犹豫地毁去,直至留下最满意的画。
素妍的果决就是朱武也是欣赏的。素妍低应一声,“我的换洗衣衫带一套足矣。”
在皇城收拾时,素妍主张少带东西,可青嬷嬷和白芷还是为她收拾了一大箱的衣裳,近来总换着穿,直看得传玲、田小倩羡慕不已。
青嬷嬷道:“这外头穿的衣裙还得多带两件。”堂堂安西郡主,文忠候夫『妇』的掌上明珠,要是穿来穿去就那两身,岂不让人笑话。
素妍看着画,“嬷嬷、白芷,你们觉得这画如何?”
二人走近,看着桌上的画,青嬷嬷忙道:“真漂亮!郡主绘的是晋阳城吧?”
“正是。之前不晓,这两日登上阁楼方才看清,好像别的宅邸与我们住的房屋不一样。”
青嬷嬷笑道:“是这样的,这座宅子原先早住是唐家的产业,再后来转卖给了江南商贾,入住这里后,江南商贾也曾翻修过一回,大概住了五六年,这才又转手卖给了信老太爷。晋阳的房屋多是围屋建造,怎么说呢?就是大四合院里再套中四合院,中院子里再套上小院子,那所有大大小小的门统络开在同一个方向,你从大门一眼望去,能看到七八道院门,什么二门、三门、四门……更有些家族大的,有十几道门。”
素妍吃吃笑了起来,“看来,我亦该出去走走,否则回到皇城,有人问起这里的事,怕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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