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大婚如期而至。
帮忙打扮着洛霜,雁桃看得出对方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情愿,可几次想说什么,最后又欲言又止。
如果,洛霜不打算嫁,或是想要逃婚,以她的性子早就自己说出来。直到此刻只差临门一脚,都不曾道出。恐怕,她心中已经强行叫自己接受了这个结果。
“稍微笑一笑,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可不成。”
涂抹着胭脂之时,雁桃终于忍不住开口。
洛霜笑了,可笑得很勉强,带着一抹苦涩。
“雁桃,你说等到你出嫁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我?”
雁桃被问懵了,或许在她心中,从来就不会有那样一天。背负诅咒的流浪魔女,独来独往惯了,朋友都没几个,谈何成亲。
至少,如今她没遇到过合眼缘的。
长长一叹后,她从后面抱住了洛霜。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现在妆化了问题不大,还来得及补上。”
“谁说我要哭了?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肯定要笑才行。”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洛霜强行以手指勾起了嘴角,笑得比刚才更加勉强,那抹怪异的神情中诉说着她的不甘不愿。
可是,又无力反抗。
从大牢中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与父亲洛奉约定,往后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本来最后还有一丝盼望,能够在后续两位皇子对局的纷争中,靠夏晖的计划颠覆局势,争回一些面子与里子,也不至于成为战利品一样被许配给胜利者。
奈何一切都事与愿违,也许这就是对于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特立独行的惩罚吧。
“小姐,时间快要到了。”
戊笙的到来打破了最后的幻想,洛霜恢复了最初的神情,最后补了补妆,就势起身。
只见她身着一袭大红华服,一针一线透露着精致的绣工,再加上各式各样的金银饰品点缀边角,整体显得无比绚丽,却又不沾丝毫庸脂俗粉气息。
最后以珠宝装饰的凤冠带上之刻,洛霜合上了双眼,心中默念几声,随即睁眼,再也不带对过去的任何牵挂,毅然转身。
正堂,张灯结彩,贵宾满座。
不仅仅是府上,宴席一路蔓延至府邸外的街道上,张罗了上百桌好酒好菜,从世家权贵,王侯将相,再到富贾行商,皆有邀请,称得上字面意义上的宴请四方。
只是在这表面的一片喜庆中,夏晖总觉得哪里气氛不对,就算有些宾客是军旅出身,可没道理来了这种场合还板着脸,暗中相互低语着什么。
而且之前的战事初平,三皇子的残党根本来不及剿灭干净,却选在就在这座还潜伏有不少敌人的城镇中大张旗鼓的举办婚宴。
怎么想,都觉得事出蹊跷。
难不成洛奉与韦兴默还合谋来了一出引蛇出洞,用这种方式诱视他们为仇敌的三皇子残党上钩。而后以逸待劳,一网打尽?
若真是那样,夏晖只能痛骂两人一声煮鹤焚琴,鸿门宴哪有摆到婚宴上的道理。
但或许是,在这个异世界,在亚泉帝国,他们就是没有这般讲究,在成婚仪式还没有开始时,洛奉露面了,对于满场的喧嚣,他抬手一招,示意众人停下。
“今日,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的大婚。虽说来的都是客,但是我也很清楚,这里有些人可不是来祝贺的。还有些人,自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因为一场败亡就可以抹去,从此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享受着不变的待遇。”
此言一出,满场寂然,已经有人脸色微变,也不乏一些看热闹之人窃窃私语。对于这个效果,洛奉似乎很满意,继续说道:“奉大殿下之令,以今日小女礼成为时限,在那之前主动认罪的可既往不咎。不然,今天宴席上的这顿酒,就是你们的断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