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药丸。
和蓝色药丸不一样。
它的颜色娇艳欲滴,仿佛是用一千朵玫瑰凝练而成的鲜红,这里面流淌的或许是血。
她拿起了红色的药丸,一点点的举起。
砰!
水杯被打翻在了门口,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将陶如酥按在了床铺上,手里的红色药丸掉落在了地毯上。
“你在做什么!”妹妹的眼神格外恐怖,她死死盯着陶如酥:“姐姐,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陶如酥眼神躲闪:“我在吃药。”
“那可不是药!”妹妹拿起蓝色的药盒:“这才是!”
“……”
“吃下去。”
“……”
“我让你吃药!”
陶如酥沉默的捡起红色的药丸,抬起眼直视着妹妹:“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妹妹紧握着药盒,过于用力而让它产生了形变,她沉默良久:“你生病了,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陶如酥苦涩的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也算是……好好的?”
“你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在家里待着,每天做想做的事,出门和朋友聚会,轻轻松松的活着,这样难道不算好好的?”
妹妹站在床前,月光照亮了她的半张侧脸,真诚而认真。“我们是亲人,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不用感受那些痛苦的事。”
陶如酥继续追问:“把事情都告诉我,然后再由我自己来做出判断!”
她握着红色药丸:“如果你不说,就是不给我选择的权利!”
妹妹凝视着固执的姐姐,她咬着嘴唇,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坐在床边。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
“固执己见,却又胆小如鼠。”
“明明害怕受到伤害,却还是想要追寻真实——你其实早该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器量!”
“你的活法就该是小心翼翼的远离危险,谨小慎微的活着,一只仓鼠哪怕再如何虚张声势也成不了巨龙!”
陶如酥听的直皱眉头:“你不要偷偷趁机骂我。”
“偷偷?我就在在当面骂你,我的亲姐姐!你真是不识好歹!”妹妹冷笑不已。
陶如酥听着却丝毫不生气。
现在的她无法理解。
因为想不起来很多事。
妹妹淡淡道:“你想知道所有的一切,但我也没必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如果我说了,你就会醒来,我费心尽力的构筑出了这个美好的地方,都是为了你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
“就像是把鱼儿豢养在浴缸里,把仓鼠放在笼子里一样。”陶如酥低沉的说。
“呵呵……”
“你笑什么?”“笑你伪善,总有这种人啊,以为放生就是对的,能够积攒功德什么的……打开笼子,让金丝雀去往自由的蓝天,可钢筋水泥的丛林哪里有它可以去的地方?要么摔死在路上成为野猫的食粮,要么找不到食物饿死在某处。”妹妹笑容甜美,声音却无比轻蔑:“我可以放开手,但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应对外面的那些吗?就凭你是做不到的。”
陶如酥说:“你很看不起我。”
“嗯,我当然看不起你,有天赋无心性,看似勇敢实则无谋,内心胆小如鼠,有力量却不知使用,空守宝藏。”妹妹接连数落着姐姐的缺点,言语也多了几分暴戾:“换成我来,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那冷酷生硬的语气让陶如酥心生寒意,感觉妹妹随时都会扑上来扼住自己的咽喉,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旋即她便看到妹妹冲着自己嘲讽的笑起来。
“看吧,你甚至在害怕我……”
妹妹放下交叠的双腿,缓缓站起,月光下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你害怕我,你很胆小,所以你不肯接受我,所以……你才是如此的无能!”
她越靠近,陶如酥内心的恐慌就越强烈,下意识往后退,直至后背贴上墙壁。
一只手压过来。
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几乎紧紧挨着,胸贴着胸,顶峰相见加壁咚。
“可你是我的姐姐,你哪怕再愚蠢,再胆小,再无能,我终究……还是爱着你的。”
“你我一心同体,我知道你经历过的一切,也明白你内心的痛苦和折磨。”
“所以我才想要给你安宁。”
她的声音变得善意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