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空青这话说的,让时舟都愣了,什么叫真的是她?
本来就是她好吗!
“柳大夫跟我在通州见过,这时隔多日他还能记得我,莫非他回来没有跟你提过,今年的斗医大会的榜首是个女子?”
韩空青笑道:“自然是提了,可他没说夺得榜首的女大夫叫什么,只说时大夫,这天下姓时的人可多了,更何况山外有人,哪怕知道你医术好,我也不敢直接就往你头上套。”
“今儿听你提起了,才知道原来我夫君嘴里的时大夫说的就是你。”
韩空青垂下眼眸,“话说,你那半山医馆还回得去吗?”
时舟摇摇头说:“暂时自然回不去,等过些日子,我写封信寄回去,托熟人打听打听消息吧。”
韩空青道:“其实那种穷乡僻壤回不回去都一个样,半山医馆也绝不会因为有了你就能有什么大起色,我在大游山住了十几年,眼睁睁看着半山医馆从兴旺到败落,如今去半山医馆的人越来越少,我爹死后,那地方就彻底没落了,你就算回去,怕是养活自己都难。”
时舟轻笑一声:“话虽如此,但该回去还是得回去,毕竟那医馆是你爹临终前托你留给我的。这京城虽然繁华,可到底没我的落脚地儿,终归还是要回去。”
韩空青看了她一眼,不由叹口气说:“时舟啊,要我怎么说你呢?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推三阻四的,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你回大油山那种破烂地方,还不如留在京城帮我。”
“你虽然是我爹的半路弟子,但你的医术到底是得到了我爹的认同,留在大游山那种地方,对你来说实在可惜了,你有一身医术是为了救人救命,这大油山那种地方能有几个病患去找你?”
“你若留在京城,在济世斋便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到时候我再替你寻觅一门好亲事,你在京城不就站稳的脚跟?”
“更何况你还有通州医馆斗医大会榜首的牌匾,若是把它挂在济世斋,恐怕整个京城的医馆,都再也不能跟济世斋抗衡了。”
“若是你觉得济世斋人多复杂,那我跟我夫君也可以在城南开个分馆,你只管把万喜长公主替你亲笔书写的‘半山医馆’招牌用上,既能让半山医馆留存,又能实现你的救死扶伤的愿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到那时候,京城的半山医馆你就是首席坐馆大夫,你再找个同行做夫君,夫妻二人主管半山医馆,我还能亏待了你?”
时舟:“……”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师姐的心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这人,虽然想治病救人,人太多的地方,我也不适应。更何况,我暂且还没成亲的想法……”
“什么叫没成亲的想法,这女子嫁人乃天经地义之事。你如今也到了这个年岁,如何不考虑亲事?女人嫁人犹如投胎,一步错步步错,你又不能替自己先看夫君,自然是我这个师姐替你做主。”
韩空青说着,“既然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京城,那在京城的十日内,好好相看相看。你放心,我是你师姐,我还能害你吗?听你挑的人选自然都是好的!”
时舟叹气:“我真的不急。”
“你自然不急,但你不急,我急,我爹了,我是你唯一亲近的人,这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时舟回到府里,一头倒在床上,可把五娘子给吓坏了,五娘子围着时舟打转:“东家,你咋了?你知道啥情况啊?怎么突然像被人抽了精气神似的,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请穆公子替你讨公道去?”
时舟睁开眼,摆摆手:“我师姐太热情,我有点招架不住过于热情的人。”
五娘子不解,“热情是好事啊,说明跟你熟,对你客气,对你好呢?”
屋里的老太太开口了:“你个傻丫头,时大夫那么聪慧的人都被缠的头疼,怕是她那师姐提了让时大夫为难的话题,偏偏又唤声师姐,推辞不得吧?”
五娘子被了老太太骂,一时也纳闷了,“那能是什么事儿啊?”
时舟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还是老太太聪明,我那师姐替我找了几户人家,闹着要替我说亲,我都拒不了。”
她最怕人家动不动就抹眼泪,开口闭口一家人。
要么说她怕五娘子哭呢,人家一哭,她就慌啊。
五娘子一听时舟的师姐要替她说亲,一下就炸了:“什么?我东家的亲事轮得着别人说吗?要说也是我娘来说,东家,你要是想成亲,你跟我娘说我娘看人可准了!”
“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师姐,是什么居心还不知道呢,她要真的跟您亲近,您在大游山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她过去瞧你一眼,没给你寄过一封家书啊?”
“你刚来京城,还是无意中跟她碰上,她开始说摆一家人的谱,要开始管东管西,我怎么就不相信她那么好心呢?东家,照我看啊,你那什么师姐说不定就是想拿你送人情!”
时舟看了五娘子一眼,“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了。”
五娘子跳脚,“我说的是真的!您是不知道,这种事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我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见一面的人,突然这么热心,说不定您现在就是她案板上的鱼肉!”
五娘子见时舟不理他,气得一跺脚,匆匆跑了出去,东家不理她,她要去找佟老实,让佟老实回来一起劝东家。
可可千万不能让东家听了她那师姐的话,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屋里老太太开口:“时大夫,我知道你心里有谱,不必在意五娘子的话,那个丫头啊,自己受过苦,吃过亏,生怕你也被人骗了。”
时舟笑道:“我晓得,老太太您放宽心,五娘子是个有后福的人。”
济世斋,时舟离开后,韩空青独自坐在酒桌跟前,对屏风后的人说,“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柳叶刀和一个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出来,韩空青问那男子:“人你也看到了,不知道秦大夫意下如何?”
秦永堂讪笑,“韩大夫能把师妹介绍给我,那人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娶的是个娘子,那时舟一身打扮着实寒酸了些,若是能让她换上襦裙,抹上胭脂水粉再相看的话……”
韩空青不由笑出了声:“秦大夫倒是贪心,没见人的时候非要见着人,如今这见了人,还非要让人家穿上襦裙。”
秦永堂道:“我这也不算贪心,我那难产而亡的原配就是个俏丽人儿,我这续弦总不能太差吧?”
柳叶刀在旁边,笑意盈盈道:“秦大夫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满足他这小小的心愿吧,不过是穿襦裙罢了,有甚了不起的?”
韩空青低头一笑,:“叫她穿襦裙有何难的?女子爱俏,她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穿不着,如今到了京城,看这万花齐放争相竟艳的繁华街头,还有不想美?回头我替她准备两身襦裙,叫她换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