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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灶王爷出嫁

作者:怜香

灶王爷的大名在中国是妇乳皆知、家喻户晓。也不知从哪个朝代的哪年哪月开始,人们便把他供奉在非常重要的位置——灶台的旁边。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是“一家之主”,要保护全家人的平安。

那么灶王爷究竟是何许人也?据说:他老人家本姓张,平时总爱骑着一区骠肥体壮的高头大马;他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手里总是拎着一支银光闪闪的铁杆红缨大枪。

他从不擅离职守,只是每年腊月二十三那天,才离开一段时间,到天庭向玉皇大帝去汇报工作。他会把每个人全年的表现都如实地向上司汇报。他大公无私,例如:张驴子以为与他同姓能得到他的些许偏袒,但是错了,他回答是两个字:“不行!”

俗话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里可能有别的涵义。但送灶王爷並不难:就是腊月二十三那天把他的神像用火点燃烧尽即可。但有一点:人们那时可要格外小心,不能乱说话。

尤其对那些不管好赖话甚么都说,嘴上没把门的小孩子,须买些灶糖把他们的嘴粘得严严实实。谁不希望灶王爷上天只说好事呢?所以这时特别敬畏他。

给别人起外号的人可能理解灶王爷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他们有的人不仅敢把凡夫俗子的男人起的外号叫灶王爷,甚至还有的人竟敢把女人也起个叫“灶王爷”的外号,真是胆大妄为,令人啼笑皆非。

但是最闹心的、最倒霉的人还是非裴老令公莫数。上帝像和他开玩笑似的:偏偏就把这个前无古人的目前中国绝无仅有的女“灶王爷”送到了他家去,做他的老孙子媳妇。

这个“灶王爷”是立山区太平村一家马姓人家的长女名为素兰的小女子。她白白净净,眉似柳叶,眼如两汪秋水,双眼抱皮鼻直,口圆,小红唇;她头发乌黑同墨染;她实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楚楚动人之芳容。从她脖胫以上看:可以说是个千里挑一的窈窕淑女;但是美中不足的她是小矮个儿,但可绝不是侏儒。

她的个头如此之矮,人们众说纷纭。有的以为是她父母个头都不高的原因;有的以为是“妈矬矬一窝”的原因;还有的以为是因为她心眼太多,实际这些人都有些盲目。

还有一种有些道理的说法是:她的母亲是童养媳,十六岁就有了她。意思当然是说她妈身体发育尚未成熟就生了个先天不足的女儿。

但是上面说她的心眼多实是不假。别看她个儿小但脾气却很大。比常人要大得多得多。

她姑娘未嫁之时家人就谁也不敢惹她。她有时做错了事父母说她两句,那可不得了!她能一连几天不吃不喝、连哭带闹、寻死上吊。后来闹得她的父母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低声向她求饶说:“小祖宗,你放过咱们吧,你是咱家的“灶王爷”行不?”这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被邻家一个叫刘大嗓门的娘们听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天功夫,左邻右舍全都知道老马家有了两个“灶王爷”。这个外号对马大小姐可大大的不利,她已十八岁时,还没嫁出去。

谁家不害怕?谁家愿意娶回个“灶王爷”来受她管制,看她的下巴颏过日子?越是这样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大。后来弟弟和妹妹只要惹她有一点不高兴时,便遭到拳打脚踢,有时甚至被打得鼻口窜血。

直到二十岁赶上兵荒马乱那年,月下老人才让她与裴家二公子裴仕喜结成了秦晋之好。刚过门时,她极力掩饰自己没把原形毕露出来,因为怕人家把她休回娘家。然而婚后一年,“五鼠”之一的老大“笼中鼠”出生后,她就现了原形。

那是腊月里他们还没有分家的一个夜晚:她大伯哥的孩子较多,晚上睡觉比较拥挤,便让丫头中叫老秀子的睡在她的炕上。这下可把她气坏了,怎么瞅这个孩子怎么不顺眼,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半夜里把孩子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蹬出跌到地下。那孩子的头摔出个大包,连痛再冻,哇哇直哭。

第二天,她还装作不知道。有时她直言不讳地跟婆婆说:“要这些丫头片子干什么?白吃饭,给人几个算了。”后来她见有的小侄女淘点气便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她骂什么:“这些个臭臊x、养汉老婆,怎不得点温病把她们都温死……”实在不堪入耳。

她大伯嫂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她深知自家男人残疾,撑破鞋挣的钱没有做车工的小叔子挣得多;自己孩子又多,人家和你在一起过吃亏这个理,便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忍让着。

但是就这样也没有维持多久。又有一天,还是那个孩子又到她炕上睡觉,半夜她又把那孩子蹬到了地下。可这次出了事:那孩子的左眼在摔在地下之时被一种有尖的东西扎瞎了。上一次那孩子没敢说出是被老婶蹬到地下的;这次她向大人讲了实情。

裴老太爷听了以后,心里寻思:这小女子怎么这般狠毒,如果继续下去,孩子们的性命都要难保了。他思之再三最后痛下决心把这个家一分为二。

他语重心长地跟大孙子媳妇说:“谁让咱们命苦没有能耐没有享福的命别耽误人家享福,人贵有自知之明,咱们有罪自己遭……”

上一章中,令裴老太爷心有余悸的就是这件事。多亏他及时把家分开,否则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人们不禁要问:“‘灶王爷’如此猖狂、恣意妄行,怎么她的爷公,婆婆、丈夫竟无一人敢管她呢?更何况他们所处的年代是封建礼教这座压在中国劳动妇女头上的大山还没有被推翻之时呢?”

这其中的原由,得让我细细地道来:他们分家时,裴老令公年事已高心力憔悴,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在那有今天没明天的时候,他哪里能忍心让老孙子妻离子散,只得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她婆婆年纪轻轻就守寡,她的老公爹为了笼住她不扔下三个孩子而改嫁,便什么活也不让她干,什么事也不让她担;更为甚者,怕她寂寞难忍,还特意每天给她几个小钱去邻家看个小纸牌。因此她什么家务活也不会干,什么事都拿不起来,失去了婆婆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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