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大嫂太好,不忍心过多的折磨她,她这第一胎竟然极其顺利的生了下来,从开始发作到婴儿呱呱坠地,前后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比一般人快得多。
孩子很健康,五斤八两,是个男孩,长得很像大嫂。
大嫂睡了极沉的一觉,睁开眼就对上了钱国柱关切的眼神。
“媳妇,你咋样了?还疼不?来,喝点儿水,温乎的。”钱国柱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的托起大嫂的脖子喂了她几口温热的红糖水。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眼睛竟然还有些肿。
大嫂喝完水,感觉舒服了几分,看着丈夫的模样她不免有些疑惑:“你眼睛怎么了?”
钱国柱抹了把眼睛,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能说他一个老爷们儿昨晚上蹲在产房外闷闷儿的哭了四个多小时吗?
不,他不能,他是顶梁柱,他不会哭。
但媳妇问话他必须得回,他只是顶梁柱,又不是敢死队。
钱国柱瞥见一旁的儿子,立即有了灵感:“我抱这小兔崽子的时候他咣咣给了我两拳。”
大嫂:“……?”
先不说一个小婴儿能精准的给他爹眼睛两拳是否合理,单就说这力道,他那小拳头可能把眼眶都打肿了?
大嫂默然无语,对孩子爹的脑子产生了怀疑。
他……算了,并不是很想拆穿他的谎言。
大嫂朝他伸出手:“孩子呢?快抱给我看看。”
“他刚才一直哭,大民和小小抱着他去走廊里了。”钱国柱站起来,“媳妇你别着急,他俩就在外边,我这就喊他们回来。”
“好。”
大嫂轻舒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钱国柱出去后,临床的大姐笑着对大嫂说:“大妹子,你家爷们儿哭一宿了,儿子回来都没看几眼,你可有福了。”
大嫂眉眼间都是笑,她说:“他一直都这样,泪窝子浅。”
她刚才没什么感觉,如今发现了自己的衣服都换过了,干爽舒适,没有被汗水打湿黏腻在身上,头发也都扎了起来,在头顶绾了个髻,虽不好看,但很舒服。
“你妹子对你也好,脚前脚后的忙活,就是这姑娘脾气急,咋还把她姐夫踹了好几脚呢,你回头得说说她,到底不是他亲妹子,这么处可不行。”大姐的声音很低,言语间带着点儿规劝意味。
大嫂愣了一瞬,笑得更甜了:“那是我大姑子。”
“啊?这、这……”大姐不知道说啥好了,愣愣的抱着孩子出神。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王淑梅抱着两个用棉袄包着的饭盒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大嫂真的醒了,她便松了口气:“我这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嫂子你饿了吧,快吃点儿。”
王淑梅把饭盒拿出来,手脚麻利的把大嫂扶起来,打开饭盒,是熬得香浓的鸡汤。鸡汤上的油花都被撇去了,喝着只有鲜香不会腻人。
“大夫说不让你吃太咸的,我没敢多放盐,嫂子你对付着吃点儿,要不身体受不住。”王淑梅一边说话一边又打开了另一个饭盒,里边是几个用红糖芝麻做馅的糖三角,当中还有个大红枣。
王淑梅把糖三角递给大嫂,手脚不停的冲泡奶粉,她还不忘笑着解释一句:“这奶粉是念禾给带回来的,她说这个补身体,让每天给你喝一杯。”
“我哪用喝这东西,给孩子喝。”大嫂连连摇头,喝着香甜的鸡汤说。“念禾说大人和孩子喝的奶粉不一样,她给孩子也拿了的,这是给你的。”王淑梅用勺子搅动着奶粉,哄孩子似的哄大嫂,“你听话啊,出那老些血,可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