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珊最终也没下河去玩儿。
她抱着膝盖,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林念禾没强迫她,只说:“那你什么时候想玩了就来找我,我再带你过来,好不好?”
郑珊的眼睛转了转,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郑丽荣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吃完晚饭。
“丽荣姐,你吃了没?”
“没吃,不饿。”
郑丽荣拉过白小军和郑珊,对林念禾说:“我先带他俩去招待所住一宿,明儿再回来。”
“行,伱等一下。”林念禾说着,拿出早准备好的饭盒,“给你留了饭,你到招待所里用开水热一下再吃。”
天都快黑了,留她吃饭反倒误事。
“谢谢妹子。”
郑丽荣的脸上写满疲惫,她勉强扯了下嘴角,低头看到白小军手里还拿着不知名小木棍,赶紧催促:“去,把东西放回去,手洗干净,要走了。”
林念禾顺势说:“珊珊也和弟弟一起去洗洗手吧。”
郑珊虽然不理人,但是很听林念禾的话,闻言便不作声的也去洗手。
林念禾趁机把郑丽荣拉到一边,轻声问她:“丽荣姐,珊珊是一直不爱说话,还是只这两天才开始不爱说话的?”
郑丽荣愣了一瞬,旋即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啊妹子,珊珊这孩子平时挺懂事的,就是这两天吓着了,给你添乱了是不?我回去就说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念禾看她的眼神有些严肃,“丽荣姐,珊珊她可能是……可能是被吓坏了,孩子的情绪有些敏感,你得多注意。”
林念禾不是心理医生,不能给出诊断,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郑珊的心理一定出了问题。
小孩子被吓到,正常反应应该是像白小军那样的,会害怕,但能被新鲜好玩的事转移开注意力。小孩子的情绪波动频繁,也就是所谓的“小孩子不记事”。
郑丽荣扭头看了眼郑珊,小小的姑娘正在给弟弟洗手,胳膊腿都齐全灵活,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郑丽荣没太放在心上,“啊”了一声后说:“估计就是这两天累着了,能吃能喝的,能有啥事?”
林念禾原本还想劝她别把郑珊放到乡下了,可瞧郑丽荣这般模样,她便咽下了嘴边的话。
二十一世纪尚且有无数人把抑郁症称为矫情、脆弱,何况是还没有心理疾病这个概念的七十年代呢?
林念禾没再说什么,笑了笑,说:“可能是我想多了,那明天你忙完了就送孩子过来,我明天要上课,你去村小找我就好。”
“行。”郑丽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对了,你骑我的自行车吧。”
“啊?不用……”
“没事儿的,我也不用,天都快黑了,你们快回镇上去吧。”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嗯,注意安全。”
郑丽荣带着两个孩子走了,林念禾的话还是有些预警作用的,郑丽荣多观察了郑珊一会儿,真觉得这孩子变了样……可是她太累了,实在没精神与郑珊说些什么,晚饭都没吃就抱着女儿睡着了。
郑丽荣走后不久,钱国柱也带着王小小要去赶火车了。
临行前,林念禾找钱国柱说了往省城送货的事情。钱国柱的脸有些红,他挠了挠脑袋说:“其实我也觉得往老家那边送也一样,但是我大妹说,要是郑丽荣把孩子放到十里大队,那我不往她那送货她恐怕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