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呆瓜又开口说道:“那女尸身上的长命锁,太重要了,我得想办法弄过来,你能带我去找下那个叫尹俊贤的侦探吗?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把长命锁弄过来。”
“你脑子没坏吧,还是学多了学傻了?那个长命锁被埋藏在水泥里面那么多久了,能不能用先不说,这东西可是死者的遗物啊,你想要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你啊,最多拿出来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毕竟长葛大爷求的长命锁在他儿子身上,我的长命锁又丢了,现在仅有的就是被控制在侦探手中的这个长命锁。”我又分析又解释了出来。
斯文呆瓜听了觉得有道理,还是同意了我的观点,又问:“那你小子有没有办法,让我看一看那个长命锁啊?也许,我看一看就能找到线索呢,老头子说长命锁有关联性。”
“这个事情嘛,如果说我要是好好求一求胜男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只不过,我就这么随随便便帮你的忙吗?这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我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着得捞过来一点本钱给自己,要不然的话,我不得被这个斯文呆瓜给拿捏到死吗?
“呀哈,你个狗日的行啊,会讨价还价了行,说吧要什么本钱?”
“我要你告诉我,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斯文呆瓜正想要回答,却被我娘过来打断了:“张若虚,你先别跟杨半仙聊天了,快跟我回去,你爹还有蛋子他们全都喝醉了。我叫了俩三马子过来,咱们先把人扛车上拉回去再说。他们都醉成这样子了,睡在外边容易着凉受冻,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哦,好嘞娘!”我应了一声,然后又跟斯文呆瓜说道:“我先去搬人了,有什么你等我回来,咱们俩再说啊!”斯文呆瓜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就离开去扛人了。反正,就是扛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汉子,费不了多大功夫,等会就过来继续问,也好问个明白。
哪知道,我才把最后一个喝懵的同村人抬上三马子,过来找他,斯文呆瓜居然放了我的鸽子,这个玩意居然说话不算数。我刚要扭头离开的时候,发现地上留下来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午夜十二点,天龙道馆,不见不散!
斯文呆瓜临走还不忘留纸条,这家伙真有意思,欸,不对,他的字怎么那么眼熟?努力回想一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在栓子的葬礼上见到那两张纸条上的字迹吗?哦,原来是他啊,原来我早就被斯文呆瓜给盯上了,他也来到了栓子的葬礼之上,还给我扔了两个纸条,还免费请我吃香蕉皮,这个小子城府这么深,我还真是小看他了,说不准,哪一天,我这个憨憨的家伙,还会被他给狠狠地坑上一把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走了呢?也许他是觉得人太多了,嘴杂会给我们泄密,所以才想约个全新的时间和地点跟我会面,单独聊聊我们都感兴趣的事。既然,斯文呆瓜让我去他的那个道观里找他,那干脆带我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单独规定个时间,还要我自己走上那么老远的路去找一个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的地方?是何居心?
不过,这一次他还算是办了件靠谱的事情,起码没有像在绿皮车上那次,不打招呼就一走了之,我心里虽然很纳闷,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既然,斯文呆瓜约我十二点去天龙道馆见面,那我就抹黑去一趟。
然后,我就跟我娘坐上了拉人回家的三马子,把这两车醉汉都拉回了他们各自的宅子里,一对一地交给了他们的家里人,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中午这顿饭招待完了,丧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吃完席后,也没有其他的活动安排了,于是到了下午的三点左右,我娘也在长葛大爷家睡够了午觉,起来收拾了收拾家。我爹一喝起酒来,那就是不要命,到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怕是不睡上个昏天暗地是不会醒了。
我看娘一个人收拾这脏乱到一定程度的家,实在是太辛苦,就主动起来想要帮她分担点家务,让她也少受一点累。哪知道,一进厨房我就傻眼了,这乡下的厨房和城市的厨房那真是大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便捷和麻烦的区别。
城市的生活主打一个便捷,家家户户都安装了全方位的热水器,只要把水龙头的旋钮一拧开,温乎乎的热水就来了,再浇一些洗洁精,刷盘子洗碗一会就完成了。可是,农村里的厨房就不是这么个事了,先是要从存水的水窖内打出来一桶水,倒入厨房烧菜的大锅内,然后掰一些易燃的枯枝或秸秆点上,再添柴禾,等水烧热了再盛出来混合一部分冷水,最后才丝瓜瓤一个盘子一个碗地洗刷……
平时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哪干得了这些,再说了,现在生活越来越便捷,我饿了就点外卖,吃完以后一抹嘴把餐盒和一次性筷子打包扔进垃圾袋内。等垃圾存满了,再出门往垃圾站点一扔……完事!
我娘着急了,见我站在厨房里面不干事,还占地方给她添乱,索性一句喝骂将我支走,说出去把刚才洗了的床单和被罩给晾上。
按照娘的吩咐,我出来屋子,把放在大木盆里的床单还有被罩全都搭在了院内的晾衣绳上,等着它们被阳光和习习微风弄干。需要晾晒的东西不多,我闲得无聊就开始在院子里面来回踱步,思考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
神秘男人再次出现了,他又对我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太无聊了,你说你知道不知道天龙道馆在哪?”
我说道:“我哪知道啊,要不你告诉我吧,你不是替我走了这段人生路吗?”
神秘人说道:“告诉你,就没有意思了。这样吧,我给你个提示,农村人比城里人还八卦呢,尤其是喝得醉醺醺的大老爷们,这样,你出门听听街头邻里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找到店天龙道馆的线索。”说完,神秘人又一次消失了。
按照神秘人的提示,我出门后,还真听见对门那家,有几个上了岁数的大爷们坐在一起,抽着旱烟唠着嗑,没事还就着两口小酒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些什么。
我踮着脚抬头望去,这些人全都是我们村里住了有几十年的老街坊邻居了,应许能找他们问出来天龙道馆的位置。虽然,我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只知道这个大爷那个叔地称呼他们,但好在,他们对我这个出了名的调皮鬼都记忆犹新。因为,小时候,我没少跟在张小娴后面胡闹,不是去过这家掏鸟窝,就是去那叫摸小鸡,总之,好事一件没做过,坏事一件没落下。
离开村子起码十七八年了,我和他们自然没有多少交集,凑到了他们跟前听他们聊天,无非是张家人谁去哪了,赵家人把哪个姑娘又嫁了一类的八卦。反正,我插不上嘴,那就干脆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吧,只能装作感兴趣地听着。但我心里巴不得他们早点唠完这些没营养的话,我好跟他们打听天龙道馆的一些事情。
就这么没待一会儿,我还在端着下巴,继续听他们聊无趣又无聊的话题,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光头老汉提到了我相当感兴趣的话题:“欸,我说啊,你们看见今天给长葛老哥引路的那个道士了吗?他也叫杨半仙,而且跟之前来咱们村发长命锁的姓杨的老道士一样的套路,一样的那么神!真没想到啊,这个天龙道馆的老杨半仙半辈子都不收个徒弟的,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么大一个徒弟,你们说神不神?关键是,天龙道馆早就荒废了,里面还有个小杨半仙。”
我一听他提到了天龙道馆和斯文呆瓜,立马提起精神来了,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努力收集着每个有效的讯息。
“王秃子,你少瞎咧咧了,这个天龙道馆哪是什么道馆啊,再说了,这道馆不是荒废了而是根本就不算是个道馆。这道观里面啊,杂草丛生,快要回归大自然了。至于你说的那个疯道士啊,也不过是流浪到那个地方的流浪汉。”坐在光头老汉对面的一个精瘦又佝偻着背的白发老头,抽着旱烟说道。
“你丫的才胡咧咧呢!那个道观我可是去过的,还是三十年前了,那时候啊,还有点人气。老杨半仙那时候还在道观前面打太极呢,见我过去了,还邀请我进去喝茶来着,他那浅灰色的道袍我印象深刻,只不过啊,这道馆太偏僻,见不到个人过来。只不过再后来,有人说老杨半仙疯了,要不就是死了,道馆这才荒了!传闻是他泄露了太多天机,遭天谴了。可今天,见那个年轻的道士就是天龙道馆的,我还以为那个破道馆早就塌了!”姓王的光头听不得被人对他的质疑,大声反驳解释了起来。
怪了,这个天龙道馆还有斯文呆瓜怎么有那么多个版本呢?今儿个凌晨,蛋子还说斯文呆瓜是十里八乡人尽皆知的高段位道士,怎么这几个岁数和辈分大的却不是很认可呢?难道说,斯文呆瓜只是个骗吃骗喝的混子道士,成功地把蛋子给忽悠了!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一个开口只剩下两颗门牙的老头又嘟囔了起来:“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王秃子还有李驼子,你们俩真的是去过天龙道馆吗?还有,那个老杨半仙真的是个正常人吗?虽然,他有两下子,会看一点阴阳,但是啊,也就那么一点本事。据我所知啊,他就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吊子破落户,为了糊口,才把山上的一处旧房子给挂上了个‘天龙道馆’的招牌,那个道观的前身啊,其实是个义庄。”
得了,又是一个新的版本,我到底该听谁的呢?或者说,我到底该相信谁说的话?不过,从他们三个人口中起码可以知道,他们说的那个老道士八成就是给我发长命锁的杨半仙,也是斯文呆瓜口中的那个‘老家伙’。别管怎么样,他们几个人绝对知道点消息,那我就继续收集情报线索吧。
哪知道这三个老头岁数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为了一个天龙道馆的事情,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会儿为了说天龙道馆到底荒了还是没荒争执个不停;一会儿又因为老道士到底是不是真道士而吵个没完没了。要不说老小孩呢,人越老,这心性越儿童化,时间一长啊,心智就又恢复到了孩童时期了,他们三个开始还只是打打嘴仗,争个口舌之快,没多久,他们三个就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眼看就要撸起袖子,撒开膀子大干架了。
我心说:“完了,这三个老顽固,怕是不打死一个打伤一个是不会消停了,我要不还是出面制止吧!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一点天龙道馆的消息都收集不到,再惹上一身的晦气。”
“我说,你们三个整个锤子哦!吵,吵,吵,杠,杠,杠,你们三个都争吵了大半辈子了,还吵,有啥好吵累撒?你们几个莫要在我家里面杠,杠能杠出来个铲铲哦。你们三个憨批,真要有本事,你们就去天龙道馆里面睡上一觉,过一个夜。那样,才是真爷们嘞。”就在三个老头即将开战的时候,一个操着浓重四川口音的白癜风老汉又说话了,他一说话,那几个人全都不争了,也就那个两颗牙的老爷子还在坚持着天龙道馆是义庄。
我虽然不认识这个说四川话的老头,但是我爹说过,他跟我娘刚结婚的时候,长葛大爷家的对门女主人家,入赘进来了个四川自贡的男人当上门女婿,敢情就是他了。
经过这个四川口音的老汉一打断,他们全都不再议论天龙道馆了,转而开始继续有的没的胡扯开其他对我来说没用的话题了。
好不容易有了天龙道馆的线索,我岂能就这样放弃,为什么他一说谁敢去天龙道馆里过夜睡觉才是真爷们以后,他们就不再争执了呢?难道真的跟两颗牙老头说的一样,天龙道馆实际上是专门停放尸体的义庄。真要是那样可就坏了,山间的义庄本来就是存放客死异乡之人尸骸的地方,我这么轻的命格要是到了那里,可不得被山间的孤魂野鬼调戏一番啊。
可是吧,不弄清楚天空道馆的事情,我又不甘心,于是乎,豁出去了。我只得靠近了那个四川口音的老大爷身边,装作好奇地打探道:“大爷,你刚才说的去天龙道馆睡觉过夜一类的,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呢?”
“你个娃娃打听这些干啥子?难道,你想去那里睡觉撒?我劝你,不要费那脑子,那个地方不是人睡嘞。我只能告诉你,这天龙道馆其实不是道馆,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看来我还是猜对了,天龙道馆的老杨半仙给我的长命锁还不一定是个好东西,就连他住的道馆也不一定是个好地方。但是吧,我就是很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不吉利地方?于是,缠着四川大爷问道:“我的好大爷,你就跟我说说嘛!”
秃子老头也开口了,说道:“欸,张若虚这娃皮着嘞,你要是不跟他说,他能缠死你,你就跟他说了嘛!”
见推辞不过,还有人劝他告诉我,四川大爷总算答应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个哈儿娃,天龙道馆以前真的是个义庄,专门停放死人的地方。义庄,知道吗?就是古时候专门用来停放棺材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棺材大多不是空的,里面装的都是死了的人,而且多数死的都是外地人,在他们的家人把尸体领走前,尸体就被寄存在义庄。要是死的人是个无亲又无故的,那只能算他倒霉了,只能陈尸在此,不能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