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噤声。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地上的两堆碎瓷片上,神色各异。
宋秋荷是最稳不住的那一个,此刻见事情和预期出现了偏差,脸上登时就褪去了血色,惶恐又意外。
终究还是杨氏最坐得住,现下捏着帕子只做惊讶状,似乎事情与她一概无关。
云柔和云倩两个到底是她调教出来的人,虽脸色难看,倒也瞧不出太明显的马脚。
而方玧将这狼狈为奸的几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心中冷笑之余,顺势就咬着下唇,挺直脊背,做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对着裴曜开了口。
“殿下可见着了,这瓷娃娃清清白白的,并无什么厌胜之术的布人偶塞在里头,由此,可证妾身的清白了吧。”
裴曜抬眸看了看她,才低声道。
“事情既然已经查明,孤自然不会冤枉了你,你且先坐下吧。”
“谢殿下!”
方玧乖顺的欠身,走到杨氏对面,太子妃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紧跟着,便听得裴曜冷声道。
“你不是说青眼瞧见这大阿福中空的壳子里头,塞了厌胜之术的布偶么,如今,你该如何解释。”
这话显然是对着宋秋荷说的。
方玧抬眸望去,就见跪在中间的宋秋荷身子抑制不住的抖了抖。
旋即忙不迭的磕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不知为何那塞在里头的布偶不见了,可奴婢当时真真儿的瞧见了是有这东西的呀!”
“既然是瞧见了,且知道是害人的东西,为何当时不说,要到现在才说,你是安的什么心!”
太子妃紧跟着一声呵斥,更是吓得宋秋荷面如土色。
宋秋荷嗫嚅着嘴唇,刚想看向杨氏所在的方向,却听得云倩抢先一步道。
“婢妾估么着,宋嬷嬷是不是看的不真切,如今又听说三公子中了厌胜之术,一时将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了一起,才做出这番指证,虽说是个误会,但宋嬷嬷究竟是好心呢。”
“那倒是巧的很!”
方玧这会子带着几分恼怒的怼了她一句。
“偏偏有人瞧见我往送给三公子的瓷娃娃里塞脏东西,刚好三公子满月宴后就病了,难得云柔出宫祈福还能遇上一云游道士,说出那些个话来!”
她这么一说,云倩被噎住,脸上也是青白变换。
在场人都不是蠢笨的,现下还能听不出这里头的弯绕?
裴曜最恨拿子嗣做文章,尤其三公子还是意外早产,格外体弱的孩子,此刻眸色已然是冷了下去。
“好的很,除了话本子,孤倒是少见有这么多巧合撞在一块儿,一个是眼瞎,难道另一个也是耳聋听错了话不成!”
厉声冷喝间,拂袖便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你,孤再问你一遍,出宫所遇那道人,究竟怎么说的,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兴许是裴曜此刻阴沉的脸色太过骇人,又或许是云柔心虚太过,经这一声冷喝,竟就吓得扑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