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龙2里,每个人物登场的方式,其实都带着一抹命运的底色。
阿光登场的时候,是在灿烂的阳光下,前进一步是校园,他却偏在校门口外站了很久。
关琛演的年轻老大,登场时不见其人,但闻其旁白,出场后又暗戳戳躲在一旁,奠定旁观者和搅局人身份。
至于谢劲竹饰演的竹爷,一出场便伴随着杀戮和死亡。
深沉的夜,在某处荒山野岭的边角,周围没有路灯,离文明很远。
阴冷的雨天,被雨幕一挡,更是没人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男人,湿着全身,哭着脸,哆哆嗦嗦地一铲铲挖着土坑。。
坑旁边,是一些面容冷峻、站在伞下的黑衣人。
不远处,轿车的车灯充当着照明。一个面容凶恶的中年人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挖坑的男人一边挖,喉咙里一边发出呃呃的声音,好像要噎死过去,他好几次可怜地转头,望向车里的中年人——那方位逆光,其实男人什么也看不到——哀求车里的中年人能饶他一命。他一再保证,他藏有多少多少钱,并且知道谁谁谁的秘密,这些统统可以贡献给竹爷。
但每次车上都毫无动静,旁边小弟抬起晃了晃的枪口,意思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男人只好继续挖坑,雨水混着血水、泪水、汗水和尿水。
挖坑抛尸,在道上是一种比较复古的手法。
关琛曾向黑导提出,土埋其实不是毁尸灭迹的最好办法,哪怕有雨水冲毁痕迹,但依然有山体滑坡或者被狗刨出尸骸的风险。
关琛建议用强酸,或者焚烧,让失踪的人永远失踪,警察就算怀疑什么,也照样拿他们没有办法。
黑导慎重地感谢了关琛的建议,然后委婉否决。因为处理尸体不是竹爷的目的。看着羔羊在他的威慑下,明知挖的坑最终是为了埋自己,但依旧不得不挖,这种控制他人生死的瞬间,才是竹爷享受的。一如他开的会所,用顾客的视频,控制着顾客以达到目的。
挖坑的男人把坑挖好了。
竹爷终于下车。立马有小弟形影不离地撑着伞跟在旁边。
男人跪在泥水混杂的坑里,做最后挣扎:竹爷!竹爷,我活下去的价值比死了还大,放过我,我一定
也不等男人把求饶的话说完,竹爷随手给了男人一枪。
信手的一枪,却精准地打在了男人的眉间。
一枪毙命。
竹爷让坑旁等候的小弟们,把男人的尸体埋起来。
刚一转身,怀里手机响了,竹爷接起来,先听到了一条坏消息。
会所的生意被人捣了。货跑了大半,并且有顾客受伤。警察来过看了一下,这事没有写进报告。
来捣乱的,依然是之前单枪匹马毁了赌档的那个小赤佬。
但有条好消息是,小赤佬弄完会所之后,还想去弄器官厂,好在器官厂人多,火力足,被我们打中了几枪!手下振奋汇报。
竹爷问,把人留下了没有?
对面立刻不说话了。
竹爷笑了笑,似乎觉得新鲜。他叱咤江湖这么多年,大风大浪显然见过很多,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没到动怒的地步。
从容的背后,是经营了十年的关系网作为底气。
竹爷招招手,一旁的小弟立刻从包里拿出几个手机。
竹爷先是拿起一个,平静地通知负责人,挨个安抚今天在会所受到惊扰的顾客,让他们不要生气,更不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然后竹爷让器官厂和其他工厂的负责人,赶紧把人和货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拿起第二个手机,打给了律师,竹爷加重语气,让对方把这件事赶紧编一编,准备一下。
拿起第三个手机,给媒体行业的朋友,语气轻松地说他这里有一个新闻。然后拜托对方关注一下网上,在论坛上,把某些关键词压一压。
第四个手机是打给官员的,竹爷笑意融融地说,这两天路上可能会有一些动作,希望领导们不要被吵到。
第五个手机是一次性手机,竹爷冷漠地命令对方,去找一个人。
几个电话打完,竹爷分别用了不同的语气和态度。
他的意志完美地贯彻到了社会的各个阶层。
高效,而有效。
简直是黑暗世界的土皇帝。
观众很意外竟然看到了这样一个八面玲珑、能文又能武的黑道老大。
只能说竹爷那副看起来智商十分欠缺的脸,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
只是一个晚上,道上无数人就动了起来。
寻找阿光。
一部分人根据阿光中枪的线索,去各个医院、各个地下诊所寻找治疗枪伤的人。
一部分人拿着阿光的照片在网上到处发,假装阿光是他们吵架走失的亲戚,问有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
一部分人动员社会上无所事事的混混,发放悬赏,给出一条阿光的线索就能换钱。
竹爷道上威望足,有不少人为了能入竹爷的眼,主动选择加入搜索队伍,卖力找人。
于是,流浪汉、混混、亡命之徒、赌徒、窃贼这些平时只能藏在城市缝隙里的白蚁,现在都正大光明地活跃在了街上。
巡逻的警察们,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指令,有时见其可疑,上前盘问,对方一说是给竹爷干活,警察就只能目送对方离开。
这么大的动静,年轻老大当然也知道了。但他默默观察着,一点也不急着阿光被人找到。
因为他把阿光藏在了外国黑户居住的地方。
外国人抱团取暖,在道上自成一派,其中又因为产地混杂,他们同州的跟同州的一起,同乡的又只跟同乡的往来,找人的难度很大。
年轻老大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据点,见到了苏醒的阿光。
阿光身上缠着绷带,正坐在床上发呆,他看到年轻老大进来后,也没太激烈的反应。毕竟他的四肢十分自由,衣服、手机和木刀都摆在床边,对方也没有要囚禁他的意思。
年轻老大自我介绍,没有姓,只有一个琛字。
阿光感谢了琛老大的救命之恩。
琛老大直言,救他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天晚上他们在监视会所,目睹阿光单枪匹马闯进去,然后又气势汹汹地出来,好奇阿光的身份,于是一路跟到了器官贩卖所,救下了濒死的他。
我们混道上的,打打杀杀,是没什么文化,但始终有一条底线,不能对老百姓下手。琛老大说:有些外国女人偷渡过来,原本是要跟丈夫和孩子相聚的。但她们遇害了,尸体都找不到。我认识一些外国人,每天跑到岸边傻乎乎地看海,以为这样能等到他们的妻子竹爷过线了,对普通人下手。
这么一解释,阿光明显放松了很多。
被救的时机太巧,他也有些奇怪无缘无故的帮助。
但是看看周围的房子,看墙上的英文装饰,再回想会所里的女人,的确外国人居多,琛老大和魔都的外国黑户的关系不错,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和他的确同仇敌忾,有一致的敌人。
琛老大问阿光为什么要去那里,阿光坦言,是去找死党的,一路从赌档找到会所,然后找到器官贩卖所。
阿光拿着手机突然有些奇怪,疑惑为什么没看到会所的新闻。他记得自己走之前明明报了警的。这么大的事捅出来,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
琛老大嗤笑道,警察根本管不了,那个会所在道上很有名,照顾生意的大人物很多,官官相护,捅出来就要掉一群人的帽子,引发官场上的地震。
说不定你朋友就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被琛老大欲言又止。
阿光一听,马上就坐不住了,但稍稍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