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顾老爷一直带着白以茹早上下棋,下午喝茶,晚上去社区听戏,对于别的事情只字不提。
白以茹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不再成天哭泣,成天想着顾冬甯不要自己了。
又是一天傍晚,凉风习习,社区广场上人头攒动,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练字的练字,自发组织的戏班子也开唱了。
顾老爷跟白以茹坐在被紫藤萝缠绕的石凳边,静静地听了会儿戏。
“爷爷,这地方戏好听吗?”白以茹等到人家休息的空当问顾老爷。
“嗯。很有意思。”顾老爷在德国是从来不听戏曲的,连最常见的几种戏曲都会弄混,不过在社区听了几天,他就清楚了很多,也渐渐喜欢上了京剧跟豫剧,还有h市的两种地方小戏种。
“那我们下次再来听行吗?”白以茹小心翼翼的又问。
顾老爷听了,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白以茹,“为什么?今天不是时间还早?”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以茹绞着手指,“爷爷,我想回杜塞尔多夫去,不管怎么样,我总要面对冬甯跟公婆的,逃避不能解决什么的,我应该主动一点。”
顾老爷点点头,其实刚才他已经猜到白以茹的意思了,只是在装傻,想听听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罢了。
“那打算什么时间回?”他问白以茹,这丫头还算聪明,他带她溜达了这么多天,她自己总算是想清楚了。
“明天成吗?”
“随便你。”顾老爷说完,又摇头晃脑的去听戏了。
白以茹嘴角微微扯出有些笑意,也跟着顾老爷一同听人唱戏。
第二天,两人按白以茹的计划回到杜塞尔多夫。
“妈妈,你回来了?”在楼上玩耍的顾七夕听见有人说顾老爷跟白以茹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冲下来,扑进了白以茹的怀里。
白以茹抱着女儿,眼眶又泛红了。
“妈妈——”顾嘉义从大厅外跑进来,张开双臂抱住白以茹的大腿,“你事情处理完了吗?还忙不忙了?应该不会再离开我们好几天了吧?”
“你的问题这么多,我回答哪一个?”白以茹摸摸顾嘉义的发顶,猜想是顾冬甯隐瞒了孩子们,所以就顺口说,“忙完了。什么都忙完了。以后不离开你们了。”
“耶!”顾七夕跟顾嘉义两人欢快的击掌,纷纷尖叫。
顾老爷用拐杖轻轻的在两小只的屁股上分别打了一下,“两个没良心的!太爷爷我是白心疼你们一个两个的,见着娘了,就不理我了。”
“才没有!才没有!太爷爷最好了!我们最爱太爷爷!”
两个小人精立马纷纷围住顾老爷,左一个右一个的抱着他的大腿,满嘴说的都是老人家爱听的。
“先生跟夫人呢?”白以茹瞅了一圈,没见着宁可嫆跟顾正豪的影子,就问身边经过的佣人。
“回少夫人,先生出去了,夫人大概是在休息,她在卧室一整天都没出来了。”佣人仔细的回答。
白以茹‘嗯’了一声,打发走佣人,她便去了宁可嫆的房门口。
“妈,我回来了。”她轻轻的敲门,小声的打招呼,却是如她所意料的,没有等到回应。
“妈,你没有睡着吧?我们谈谈好吗?”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听到回应。
宁可嫆靠在床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某一处,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好几个小时了。
从h市回来之后,她除了每天按时出去吃饭之外,就坐在这里发呆,好像不发呆,她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白以茹回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说是在意料之中,是因为她知道白以茹有多爱顾冬甯,根本就舍不得放弃顾冬甯。
在意料之外,却是因为她觉得白以茹一定觉得没有脸面面对她,也没有脸面面对顾冬甯,所以不会这么快就回来,至少也要过上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才会回来。
听见白以茹在门外说要谈谈,她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滚落下来。
不管是多么宽宏大量、心善慈爱的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有些介意。
宁可嫆没法不介意,她一心爱的男人,却爱着儿媳妇的亲妈,还跟人家有了孩子,这是多么微妙的关系,说出去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
“妈,如果你不想谈,那我们以后再谈吧。你先休息。”
隔了好久,门外又传来白以茹的声音,跟她离开的脚步声。
宁可嫆眼泪汹涌,抬手抹了一把脸,依旧保持这刚才的姿势发愣。
晚饭时间。
白以茹没忘记自己跟顾冬甯说做佣人的话,很自觉地在厨房忙碌,跟厨房的人将饭菜送上桌,又亲自去请了大家来吃饭。
顾老爷跟两孩子来的最快,也是最积极的。
顾正豪出门办事,回来的正巧,见着白以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洗了手,也上了桌。
宁可嫆来的晚,顾老爷很不满意,只是忍着没有发作。
“冬甯怎么还没回来?以茹,你给冬甯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顾老爷不发话,没人敢动筷子,都干坐着等顾冬甯。
“好。我这就打。”白以茹硬着头皮,又一次给顾冬甯打过去,还是跟刚才她打给他的结果一样,电话被挂断了。
“再打。”顾老爷哼了一声,他就不信顾冬甯这臭小子连电话都不接了。
白以茹照做,电话拨了几次,终于打不进去了。
“怎么回事?”顾老爷见白以茹不打了,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