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以为她不挑食,但中午坐在餐厅里吃饭,她的胃似是突然袭击的龙卷风,忽然之间吃什么都不对了,没有食欲不说,闻着菜香味就恶心。
但她很清楚,她中午必须吃饭,上午吐过一场,她的胃已经开始发出抗议,所以这一顿即便是没有食欲,也要或多或少吃上一些。
吃了半碗米饭,夹菜时,只挑清淡的吃,傅寒声见了,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她的碗里:“不要挑食,你最近太累,该好好补补。”
萧潇硬着头皮把牛肉给吃了,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傅寒声又夹了荤菜送过来,萧潇紧张得不行,端着碗就往一旁挪:“我不吃。”
这样的举动,难得透着稚气,这时候的她哪里还像是唐氏董事长,分明就是一个孩子,不仅傅寒声笑了,就连曾瑜等人也跟着笑了。
傅寒声没好气道:“不吃就不吃,跑那么远做什么?”挪开身旁的椅子,眼里有笑:“回来吃饭。”
胃里有了东西,总算是不饿了,饭后不急着工作,萧潇和傅寒声坐在客厅里说了一会儿话,说话也能睡着。
她近来是有些嗜睡,但每日逼迫自己不要睡,工作太多了,多得她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萧潇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里的大床上,这让她懊恼不已,需要睡得多沉,才能让她被傅寒声抱进卧室,却毫无察觉。
是黄昏,卧室窗前只拉了一层遮光薄纱,室内虽说有些暗,但还不至于无法示人。傅寒声穿着松软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跟他的合作客户线上沟通,室内铺着地毯,他没有穿室内拖鞋,光着脚工作。
就这么生活下去,其实挺好,平淡安和,安稳度日。
萧潇清楚自己性格里的残缺,年轻的外表,却有着超出年龄的心态,那种心态叫做苍老。跟同龄人那么与众不同,这在某一程度上决定了萧潇是一个很容易就孤独的人。不善于和别人沟通,也不善于把心事说给别人听,但她不能说的,傅寒声他都懂。
这份懂得,尤为重要。
他在四月末,也就是她在西餐厅弹完琴的隔天,让人送来了一架大钢琴,她回来看到,笑着说:“我可不弹。”
他顺着她的话音,颔首点头:“不弹的话,可以当装饰品。”
是夜,她却试音给他听,傅寒声站在一旁喝水,不期然想起了唐瑛之前的话。那是唐伊诺18岁生日宴会上,唐伊诺弹了一首钢琴,唐瑛曾说小女儿弹得不及大女儿好。
是很好,能够让她发光发热的东西,他都会不遗余力的送到她面前,哪怕她碰都不会碰一下。
昨天是周五,她在黄昏时有事回了一趟山水居,他当时也在家,正在客厅里打电话,她之所以回来,是要拿份文件,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望唐瑛。
离开时,他帮她打开了车门,伸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不动声色的护她坐上车。司机启动座驾,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让萧潇暂时等一下。
萧潇隔着车窗朝外看,也不知道他都跟曾瑜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几分钟后曾瑜抱了一大束鲜花走过来,傅寒声接在手里,又把花放在了萧潇的怀里:“带给岳母。”
关上车门,他在车外笑,她在车内看着他微笑。最近笑容变多了,看到他,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如同周六这天黄昏——
见萧潇醒了,他把目光重新放在电脑上,嘴角带着笑,十指却快速的结束了线上沟通,放下电脑,去盥洗室洗了手,才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萧潇身体两侧,俯身看她:“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萧潇觉得自己是越睡越贪,在被窝里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心不在焉道:“白天睡贪的话,晚上该睡不着了。”
“那就起床,我陪你散会步,回来也该吃饭了。”傅寒声把她抱坐起来,又去更衣室拿了一套家居服给她。
萧潇虽然自小没有女性长辈照拂,但有些事毕竟是存了几分警惕,她在周六黄昏,和傅寒声一起去后山散步时,想到了她的月经。
停经好几个星期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那时候是学习压力和生活压力大,再加上她任职唐氏后,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倒是遗忘了月经这件事,纵使偶尔念起,也是轻叹一声,压力大,工作忙,看来是延迟了。
她跟傅寒声说着话,但心思却飘远了,如果——
如果是怀孕了呢?
近来嗜睡,容易犯困,全身疲倦乏力,伴有恶心呕吐,闻到茶味会作呕,最重要的是月经,停经几星期,以上综合在一起,她这样的症状怎么看都像是怀孕了。
周日她有些折腾傅寒声了,晚餐想吃鱼,傅寒声还特意亲自下厨做饭,可饭菜上桌,
她却是全然没有了胃口。
是周一,傅寒声早晨在健身房晨跑时,萧潇再一次吐得天昏地暗,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萧潇在去公司上班时,路过一家药店,叫停了司机,鬼使神差的买了验孕棒。
她在办公室内部设立的洗手间里,试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看到一根红色线浮起来,萧潇研究了一下说明书,还真是多想了,把验孕棒丢在篓子里,外出办公去了。
是真得有些鬼使神差了,萧潇审了两份文件,效率很低不说,更是坐立难安,洗手间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的心一般。
一分钟后,萧潇再次出现在洗手间里,又把那支验孕棒拿了出来,这一看,惊得手一抖,验孕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标示怀孕的红线,不知何时正从两侧缓缓向中间靠拢延伸——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