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姑姑是我朝长公主,父皇的亲姐姐,行为品性向来是后宫女子的典范,何错之有?永宁姑姑可切莫再如此说了。”小皇帝看着永宁,很是不赞同。
永宁字字句句无比的清晰,如同发自肺腑的抨击之声,“臣妇第一错,是枉读诗书礼仪,有负先贤圣哲谆谆教诲,身为长辈,却不知谦让晚辈,导致当日混乱发生,十条人命因我之过失而丧逝,更是让尊贵的大祭司负伤,臣妇罪无可恕。臣妇第二错,是混乱发生后不及时疏散百姓,反而只顾着自身安危,只身离开,身为皇家子嗣,却不以自己的子民为先,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臣妇该罚。臣妇第三错,身为皇室中人,却与民争道,辱没了皇室的声誉,让皇室蒙羞,该惩,请皇上降罪。”
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温离颜脸色又沉又冷。
永宁这一番话,看似深明大义,将过错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是将从这件事中逐渐脱身的她再次给拉了进去。
永宁所说第一错,是没有谦让之心,身为长辈却与小辈斤斤计较,但反过来让人一想,温离颜身为小辈,同样不知尊重长者,与长者争道,同样失了风度和礼仪。
永宁所说第二错,是那十条人命,长公主当时跑了,可温离颜何尝不是自己一个人跑了?她们谁也没有去顾及百姓的生死,所以,十条人命,不是温离颜假惺惺的去慰问一番就能置身事外的,即便温离颜也负伤,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永宁所说第三错,长公主是皇室中人,太上皇的亲姐姐,连太上皇都敬重三分,理所应当有天家的风范和度量,于民争道的确是失了皇家的风范,但温离颜罪过却更大,因为她高高在上的位置,是皇帝给的,这世上,皇家都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更何况区区大祭司,温离颜却没有自知之明,与身为长公主的永宁争道,本就是存了不敬之心,试问,她今日能如此目中无人,藐视长公主,日后若真手握大权,皇帝在她眼里有算个什么?
所以,温离颜这藐视天家贵胄之罪,可比起永宁给皇家蒙羞的罪过更大,因为那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
而且温离颜当时车驾的规格,远远超过了身为长公主的永宁,如此一来,这无视皇家的罪过就更大,若皇帝心生忌惮,足够温离颜翻来覆去的死几百次。
这三条错,没有一条不是直指温离颜,一时之间,众大臣的目光纷纷看着温离颜,温离颜自觉此刻也不能和长公主硬来,只是态度一如既往的谦逊,“长公主所言,句句在理,但本司之责任,也无可推卸,本司也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
温离颜跪在一旁,不起身。
她心中暗忖,正好,处理完了老百姓那里,接下来就是在朝臣面前获得一个好印象了,她正愁没有机会,永宁既然自己将这个大好的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她如何不利用?
小皇帝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两人态度同样虔诚恳切,一个劲儿的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却其实都是将过错推到对方身上。
小皇帝皱起了眉头,“两位都说自己罪不可赦,倒是为难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