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子,无疑将之前沈惊尘的部署,全盘打乱,如今想要绝地逢生,很难。
施醉卿暗骂了一声,“无耻。”
那边项钰也看出了端倪,义愤填膺,“寂璟敖,你竟然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寂璟敖薄唇间不屑的浅嗤了一声。
在那棋盘上,寂璟敖竟然调令小兵排出了沈惊尘生父的名讳,试问沈惊尘这样受过正统教育的忠孝子弟,怎么可能对着自己父亲的心脏一剑刺下去?尽管这只是赌局。
“攻其所不守,画地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施醉卿淡然幽幽的声音如冰块刺过,沈惊尘棋差一招,却反而是打在自己的肋骨上,寂璟敖这招虚张声势,不所谓不狠。
沈惊尘摆了摆手,将愤怒的沈家众人挥退,“兵不厌诈,是我防备不周,你们退下。”
施醉卿也瞬间醒悟过来,对,这不是简单的棋局,而是战争,在战争中,输赢是翻天覆地的两个概念。从未有一个将军敢顶天地里说自己此生在战场是光明磊落的,寂璟敖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他能看穿沈惊尘的内心,并且以此作为利剑攻击对方,不能说他是一个卑鄙的男人,只能说,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领军大将。
对弈还在继续,沈惊尘并未因为这一招的不慎就认输,他推开担忧的初一,苦思冥想之后,再次落子,一点一点挽回败局。
这场对战,他可以不赢,但决不能输——
对战进入白热化,在场对棋弈和阵法略有研究的,都能看出来沈惊尘背水一战,在寂璟敖强大兵团的围困之中突围出来,两人越斗越激烈,而逐渐有打成平手的趋势。
施醉卿食指从鼻翼摩挲而过,心下轻微的松了一口气,但看沈惊尘能快速找到突破口重振旗鼓,其实再斗下去,无外乎沈惊尘身体先撑不住倒下,这一场,他们谁也赢不了,因为两人在棋与阵之中各有优势,且都是其中的行家。
“爵爷——”
远处有一匹黑马奔来,停在沈惊尘身边,随即那人下马,在沈惊尘身边说了几句,沈惊尘脸色大变,他本就苍白的脸,几乎瞬间笼罩在永远升不起来的黑色里,他缓缓了呼吸了一口气,将手臂落下,那正处于激烈厮杀的棋盘,缓缓的消失无影。
“今日沈某有要事在身,这余下的半局,来日有缘,再与王爷切磋,至于沈家和大漠的恩怨,自此一笔勾销。”,沈惊尘匆匆收了手,“告辞。”
说罢,沈惊尘上了马,见沈惊尘就这样离开,沈落微喊道:“六叔——”
“谁再敢多言半句,以家法处置。”
“六叔,你怎么能……”
“怎么,难道我这个当家的六叔,还要听你的指令行事不成?”,沈惊尘冷下脸。
沈落微几分害怕,“六叔,我只是……”
“沈六,落微只是报仇心切,你话说的太重了。”项钰皱眉道。
沈惊尘不再多言,“走。”
项钰悻悻地提着剑上马,“施醉卿,本城主改日再找你算账——”
沈惊尘离开时背影匆匆,施醉卿猜测,安邑城中定然是出了大事。
然事情也的确如此,沈家三子身亡大漠,古月新帝将沈家四子沈惊鸿临时调任统治京畿二营禁军,这看似是沈家四子接手了三子的兵权,荣耀无限,实则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