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刚才陵祈谦卑的动作,呼吸发紧。
胸口涨涨的发痛,若不是因为他们,他也不会被陵慕端设计擒住。
可她最厌恶的,还是陵慕端。
该死的,啊啊,他为什么就非要缠着她不放呢?
陡然抬头,乌眸沉沉盯着陵慕端,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让她头顶几乎要冒出烟。
陵慕端瞧着,眼底兴奋的诡色却愈发浓烈。
陵云渊握着苏岑指腹的拇指,不轻不重的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摩挲了几下。
苏岑怨念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气,她一点都不气。
可仿佛越发想让她出现鲜活的表情似的,想让她被自己的情绪影响,陵慕端在男子奉茶过后,并未让他离开,而是道:“灰奴,本巫想看舞剑了,你来舞一段。”
苏岑:“你别太过分了!”
陵慕端轻笑,“陵夫人看来,不仅是个醋坛子,还是心软的人,看到别人家的家仆,也会心疼么?”陵慕端强调‘心疼’两个字,言辞间,暧昧蛊惑。
似笑非笑得瞧着陵云渊。
潜台词:你看,她其实也不是只在乎你一个,她在乎的还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吗?
陵云渊自然很清楚,苏岑对陵祈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
根本不为所动。
陵慕端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膛起伏了下,面具下的嘴角勉强扯了扯,阴森可怖。
他强压下不舒服,想让他们更不舒服。
可似乎,依然起不了什么作用呢?
她甚至在乎这么一个人,比他还要看重。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啊……
苏岑反唇相讥:“是不是你家的家仆,还有待商榷。”
若不是她没有证据,即使说出陵祈的身份也没什么大用,她早就把陵祈夺到这边了。
可证明不了是一回事,如今陵祈被他蛊惑,肯不肯跟她走,还是另一回事。
恼怒过后,苏岑反而冷静了下来。
以后她千倍,百倍的还回来就是了。
陵慕端托着下巴,朝着男子抬了抬下巴:“灰奴,你是本巫的下人吗?”
男子歪了下头,随即颌首。
陵慕端又问:“那是不是,本巫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男子继续颌首。
陵慕端继续刺激苏岑,如今似乎只有这么一种办法,能让她的视线,完全落在她的身上,只看他,只会在意他,即使是厌恶,是恨,是咬牙切齿。
可至少,她看的是他不是吗?
苏岑阻止陵慕端继续说下去,否则,难保说出更侮辱陵祈的话。
“巫师不用再证明什么了,不是要舞剑吗?”她也想现在手里有一把剑,直接灭了他好了,一了百了。
陵慕端坐直了身体:“陵夫人要看吗,那好啊,灰奴,舞剑吧。”
苏岑陡然抬眼:什么时候是她要看了?
陵云渊也看过去,对上陵慕端挑衅的目光,眉眼带了凉薄之色。
就是陵云渊这一向没表情的脸,让陵慕端不爽,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就是因为当时处于弱势,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若是当时第一个发现她的是他,是她陪伴了他多年,如今的情况,是不是刚好相反?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陵慕端就觉得有一团火,在他胸腔内燃烧,对陵云渊的恨意,又增强了三分。
陵云渊握着苏岑手的力道紧了些,苏岑歪过头,对上陵云渊清冷的墨瞳。
瞬间心头的火浇熄了下来。
她干嘛要顺着陵慕端来,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发火吗?
刚刚她脑海里都是陵慕端,这样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奸计吗?
苏岑淡定下来,不再看陵慕端。
看陵祈一袭黑衣,舞出的剑也是极为利落。
刀锋过处,一招一式,恰到好处。
苏岑的注意力被陵祈全部吸引了去,陵慕端反而开始觉得陵祈碍眼了,在陵祈舞到兴头时,出声:“灰奴,停下。”
剑锋戛然而止,陡然收回去,大堂再次恢复了沉寂。
男子毕恭毕敬地重新垂了眼。
苏岑依然托着下巴,瞧着男子,即使陵慕端说话,也不再去看他。